那么在形式上出身宗教世家的张鲁更为擅长,再加上天子对他的指点,太平道总观的布置几乎完美,无论是大量民间崇拜的神人图像,还是根据天子描绘的仙境地府,张鲁都领着宫廷的画师在一路经过的墙壁上画了出来,让每个人都会生出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而正殿内那些用夜文(《太平清领书》内的一种上古文字,据考证可能是成书者杜撰,以增加神秘感。)吟诵的道歌则是五斗米道聚众布道时常用的手段,这种夜文道歌很容易让人静心宁神,觉得精神得到解脱。
天子和百官离开后,大批信徒和前来观礼的人进了太平道总观,和走马看花的百官不同,这些普通的信徒和百姓都是在那些从未见过的壁画前流连驻足,而观内受过张角熏陶的道士则会在一旁为他们讲解上面的内容和涵义,尤其着重渲染善恶有报的观念,善者身后得上仙境永享福祉,恶者死后依其罪孽下地府遭受折磨。看着那些逼真的壁画,人们都是心里震撼,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可是偏偏身旁的道士说得极为详细,由不得他们不信。
刘宏在善恶有报说中摒弃了转世轮回之说,一来此时传统中并没有这种说法,二来他也不喜欢传自天竺的佛教这种观点。
由于太平道劝人向善的教义都是取自儒家学说和传统的道德,再加上除了‘太一’外也供奉伏羲,女娲,西王母和东王公这些在民间信徒甚众的神明,只是地位没有‘太一’那么尊崇,因此开观的第一天就新收了不少的信徒,得了不少供奉钱。
为了控制帝国民间泛滥的谶纬,刘宏走了从上而下的宗教构建,太平道其实可以算是朝廷的辅助机构,它没有自主的人事和行政权,同时受到监督,主要职责就是以宗教之名在底层百姓中实施教化,包裹在宗教外衣下的道德观更容易推广。
对于郑玄,司马防这些士人精英来说,他们同意天子建立太平道,是因为与其让民间滋生宗教,传播不利于国家的教义,还不如国家出面来建立宗教,并以此来教化百姓,而且他们最感兴趣地就是天子关于以后太平道推广后利用富裕信徒的募捐建立一个遍布各地的医疗体系,使得底层百姓可以得到救济和医治,虽然他们都觉得不太可能实现,可还是抱持着一定的希望。
在天子的支持下,太平道开始在雒阳和司隶地区扩展,由于方县郡州的道观有着严格的划分,因此各地并未出现攀比之风,再加上从太学里挑出的士人前往管理,太平道从一开始就被严格地控制住了。对一些看得通透的士人来说,太平道就是儒教,只不过拜得不是宣尼公(孔子)。
由于善恶有报的大肆宣扬,雒阳和司隶地区大批本就信奉‘太一’的富户和豪强都成了太平道的信徒,希望能够摆脱死后堕入地府遭受折磨的下场,而向太平道募捐了钱财,奉命管理太平道道观的士人则是将这些钱财记录之后,然后将名单公布在道观门口,并且发告说明这些钱将作何用途,基本上这些钱除了去掉道观维持的费用后,大部分都是用来赈济流民,修桥补路,当然这些事情是由官府出面做,而道观派人监督,形成了道观和官府双重制约的效果。
对于募捐了钱财的富户和豪强来说,太平道的处置方法让他们心里很舒服,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确是按照教义行善举赎罪了,因此也乐得募捐,买个踏实。
靠着这样的模式,太平道很快就在民间有了极佳的口碑,再加上刘宏在一开始就提出了简化礼节,对于最底层的百姓,只要诚心信奉,谨守太平道的教义,每日早晚向天祝祷就行了,因此信徒发展迅猛。而由于太平道的扩展,越来越多的百姓对天子授命于天的说法深信不疑,使得皇权日盛。
注:太平道这种模式,肯定有不成熟之处,也许帝国衰败,社会堕落时就会成为敛财的工具,但是个人以为任何制度都是靠人来执行,所以永远不可能有完美的制度,就比如现在。因此这种宗教模式算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有不同意见的朋友可以发贴讨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