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们对于皇宫宿卫军和凉州士兵那隐隐的互相敌视感到有些不满,这些武人把这里当成什么了,是他们比武较技的校场吗!
“建公,你觉得凉州士兵如何?”刘宏回头看向身旁站着的司马防问道,他很想听听自己身边人对山西武人的看法。
“陛下,臣虽不知兵,也未上过战场,不过观凉州士兵步履沉重,行走间队列虽不齐整,但是自有一股骇人的气势,无愧身经百战之名。”说到这里,司马防顿了顿才继续道,“只是雒阳不比边关,臣恐凉州士兵未必能习惯。”
听着司马防似有所指的话语,刘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帝国的士兵若是不分地域出身,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风格,一种是北军程不识式,一种是南军李广式,前者军纪森严,训练严格,作战时顽强坚韧,极难打垮,而后者虽纪律松弛,但感召于主将的人格魅力,作战凶悍,爆发力极强,可比起前者更易被击溃。
这一万凉州士兵算是后者,从段颎历年来的战绩就可以看出,虽然他是为羌人所惧怕的名将,可是也是吃过几次败仗,而原因便在于这种南军李广式的治兵方法,孝武皇帝时,李广一生难以封侯,除了时运不济以外,就是他麾下的士兵不如卫霍手下的士兵坚韧才让孝武皇帝不敢重用他,兵出大漠,横渡万里,只有意志坚韧的士兵才能在各种不可测的艰难环境下成就马踏匈奴的伟业。
相比之下,刘宏更喜欢北军程不识式的军队,他决定在整个帝国推广这种练兵风格,在目前的财政状况下,他虽然可以扩充两到三万的部队,但是他并不打算那样做,因为无故扩军会让士族高门和各地豪强不安,不利于稳定,倒不如用这些钱财用来训练出最强的军队和绝对忠于自己的军官团体(细柳营)。
“天子万岁!”的高呼声中,帝国的官僚和有资格前来观礼的士族高门以及豪强们再次领略了皇权的不可侵犯,此刻他们毫不怀疑那些欢呼的凉州士兵对天子的忠诚,只需要一句话,天子就能让他们把所有对抗皇权的人撕成碎片。
献俘式开始了,两千名羌人的豪酋,勇士被押着跪在了南宫的广场上,等待着汉人的天子对他们的裁决,在这一刹那,所有的人目光都看向了高楼上的天子,谁都不知道天子会如何处置这些俘虏,若是按照以前的规矩,会将其中的首领枭首示众,其余人贬为奴隶。
一时间,浩大的南宫广场顿时寂静无声,只有寒凉的秋风掠过旗帜,发出着猎猎的声音。刘宏看着那黑压压跪着的两千羌人,目光里没有怜悯,也没有痛恶,对他来说,这只是必须死的两千人而已,帝国的光荣已经被遗忘太久。
“我大汉之于夷狄,犹太阳之于列星,蛮地胡夷无不向往,然唯习吾大汉文字,从吾大*俗,此后胡夷方可定居;诸羌杂种不思我大汉允其内附之恩,以怨报德,抢吾大汉之地,杀吾大汉子民。…”天子的声音在风中回荡,让底下的士兵们切齿不已,细柳营中,曹操,袁绍和孙坚等人都是心中默念,看着那些跪着的羌人,目光冷冽。
“内外六夷,称兵者斩!”随着天子的最后一句话落下,下令将那两千名羌人俘虏押斩杀之后,传首级筑京观于九边,凉州士兵们忍不住高呼起来,这样的天子才是他们心中的天子。
阅兵式后,跟随天子一同前往太庙献俘祭祀先王的一些笃信儒术的帝国官僚感到了某种忧虑,传首级筑京观(注1)于九边,虽说天子的做法无可厚非,合乎常理惯例,这些年来胡人屡屡侵犯边境,掠夺百姓,不如此不足以使其知道大汉凛凛天威。但是天子今年才十二岁,心性似乎过于冷酷了些,不知以后会变得如何。
对于董卓这些山西武人来说,天子的杀伐果决,让他们觉得大为亲切,他们长年在边地和那些羌人打仗,不知道有多少袍泽死于那些降而复叛的羌人之手,自然是极为愤恨羌人,以前孝桓皇帝时,朝廷数次讲什么仁德来安抚羌人,每次他们抓到的俘虏都是放还复叛,早就让他们憋了一肚子气,这一次天子下令斩杀这两千俘虏,枭首筑京观,实在是叫他们解气得很。
注1:京观,古代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