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一个地方,就把对方的残部收编过来,出去时不过才几万人,现在居然已超过十万了。”
魏徵道:“微臣也没有料到情形会如此,最重要的他麾下的那些将领,不仅个个足智多谋,而且都是江湖出身,而那些反王的势力,也多半起自江湖,手下的得力将领,跟他们都很熟识,阵前交锋,大家囿于过去的交情,都不便太过认真,最后谈谈挨挨,终于带人投了过来,兵不血刃,又增长了他的实力。”
建成躁急地道:“魏徵,你别去分析内情了,快想个办法对付呀!”
魏徵道:“微臣是在想办法,但是一定要知道了他壮大的原因,才可以对症下药,以谋因应之道。”
建成道:“这个你慢慢地去研究好了,反正在最短期间,你必须要想个对策出来。这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想要轰轰烈烈创一番大事业,就必须要等我登上宝座,那时天下大事,都能由你去决定。”话说的很露骨,虽是实情,却让人听得不舒服,因为其中有些盛气凌人的意味。魏徵知道他心中是个没有太多城府的人,尤其是对自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建成而言,这是对人绝对信任的表示了,但是多少会令受者不太痛快。
不过魏徵没计较,他仍是很认真地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削弱秦王的实力,而且叫他久师无功,改变一下大家对他攻无不克的印象。”
“啊!有这种办法,你快说说看。”
“给他制造一个难以消灭的敌人。”
“谁?谁还能抗拒他呢?”
“有的,金墉李密。”
建成道:“那怎么行呢?李密现在是我们的外藩,他们打不起来的。”
魏徵微笑道:“李密不是个老实的人,也不会以金墉的那点成就会满足的,迟早必将反唐。”
“可是在他没反前,我们却不能叫老二去剿他吧!”
魏徵笑道:“他之所以不反,那是在等机会,若是等到圣上殡天殿下即位,与秦王殿下必有一番争持,而且秦王的那些部属也都不太起劲了。”
“为什么他们会不起劲呢?”
魏徵一叹道:“殿下难道不明白,秦王的那些人都是他的忠诚拥护者,把秦王当作了真命天子。目前是圣上在位,他们不能鼓动秦王以子弑父,所以才予以容忍;若圣上一旦殡天,话就难说了。”
建成冷笑道:“若是父王遗诏属我,老二他难道还敢违抗不成?”
魏徵道:“秦王殿下或不至于,但是那些部将却不甘再等待了,势必会鼓动秦王夺权,秦王若是不听,他们就会失意求去,李密若是在那时候起乱,岂非是大好机会?”
建成道:“不错,若是由我来选,也会挑那个时候,朝廷若要兴兵剿灭,一定还是派老二去,那时李密很可能再利用旧时的关系,把人都拉过去。”
魏徵道:“殿下也想到这一点!”
建成神色一转为严肃道:“那时候老二或将不成问题,李密的实力大起来,却是很头痛的事。”
魏徵道:“所以不能让李密等到那个时候,必须在现在就逼他反,然后把秦王调去剿平他,这样一来,他们必致于两败俱伤。”
“问题是李密现在肯反吗?”魏徵道:“殿下,逼一个不安份的人造反是很容易的事,只要一道旨意调他回京就行了。”
建成道:“问题是父王不肯下这道旨意的。”
魏微笑道:“有办法的,殿下在圣上面前多下点功夫去就成了。刻下刘文静伏诛后,中枢无人,殿下在圣上面前力保李密出任此职,不就行了?”
建成道:“那是宰相,一品大臣呀!”
魏徵道:“李密被封魏王,自然不能以一个不够份量的职位来调动他。”
建成道:“父王并不喜欢他,恐怕不答应他出任此职。”
“圣上当然不会答应,但殿下如说以利害,圣上就会点头了,这个理由微臣也想好了,绝对行得通的。”
他低声说了一套理由,建成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这个理由一定会打通父王的。只是我怕李密不答应。”
魏徵一笑道:“他当然不肯答应,金墉是他的老家,离了那儿,他就混不开了。不过他越推辞,就愈显得刚才的理由不错,圣上越逼他,他只有反了。”
“要是他接受了呢?”
魏徵一笑道:“他若肯接受,就证明他已无野心,那倒不妨让他踞在那个位子上,殿下可以接收他的兵权,有了他的那股力量,殿下的江山就十拿九稳了。”
建成大笑道:“妙,妙!魏徵,你的确是个天才,我日后大事若成,你是第一功臣,不过,还有一个举足轻重的人,你似乎忘记了。”
魏徵笑道:“殿下若是担心西征的李靖,倒是不必为他忧虑了,微臣亦有对策。”
建成道:“这个人不简单,他手上的人又是他自己带来的,谁都无法取代,你可得小心点。”
魏徵笑道:“微臣自然知道利害,不过他的义兄虬髯客也是雄心勃勃,微臣只要找个人去游说张仲坚,叫他也率众到金墉,就能牵制住李靖了。”
“虬髯客恐怕不会轻易受激的。”
魏徵道:“但叫他帮忙除去秦王。他会答应的,因为他要李靖,唯有除去秦王,李靖才会再投到他那儿。”建成道:“又重归虬髯客,那将是最强的一股势力。”
魏徵道:“微臣想到这点,不过也不必太担心,他们的人虽多,但跟朝廷相较仍是差了一大截,到时微臣一定有一套方法来抑制他们。”
建成想了一下道:“兹事体大,可不能轻举妄动,好在李靖回来的日子还远呢,我们先对付了老二跟李密再说吧,我这就去找父王密商去。”
他又受了魏徵的一一番指点,才又进了宫,老规矩,一脚直到张妃的宫中。刚好皇帝在这儿,见了他,眉头一皱道:“皇儿,你又为着什么进宫?这次要肃谁?”
建成道:“父王!皇儿行事向来不计较个人得失利弊,但凡有助于天下,孩儿能尽多大的力就尽多大力量,这次孩儿却是为了推举一个干才。”
高祖倒是微微一怔道:“你要推举人才?那倒是难得,我以为朝中这些人你没有一个满意的,想不到你有中意的人,那必然很了不起,说来听听。”
高祖并不很认真,因为建成是个很难侍候的人,难得说人一句好话,倒是批评人很在行,攻击一个人时,能把人说的一无长处,所以听说他要推举干才,十分吃惊,连张妃都在一边窃笑。
建成却不以为意,自顾说下去道:“朝中辅弼不宜久悬,臣儿拟推举金墉王李密出任是职。”
高祖又是一怔道:“你要推荐李密当宰相?”
“是的!臣儿以为他是最适当的人选。”
高祖颇感兴趣地道:“为什么呢?是他的掌国才能特出于人,还是他送了你一份厚礼?”
建成知道父亲在讥讽自己,却不以为意正经地道:“都不是,是他身拥重兵。”
高祖道:“身拥重兵可不是辅国之才。”
建成道:“是的,-身拥重兵的人身价必高,只有这天下第二人的位置才能召得他动。”
高祖道:“皇儿这话朕实在不懂。”
建成笑道:“父王,这话其实不难懂,李密身拥重兵器,刻下虽然未叛,但是他是个不安份的人,故而不妨趁他未曾准备充份,速谋对付之策。”
高祖忙道:“这不可以。他并没有叛变,驻守金墉,正是我一坚固外藩,无故地入之以罪,非君上之道。”
建成笑道:“所以父王才要对他做一番试探,召他回京出任宰相,这是加重了他的权限和地位,他没理由不来。若是他违抗,就证明他有异心,父王可以名正言顺,发兵以剿之。”
李渊道:“假如他来了呢?”
建成道:“来了就让他干下去好了。干得好,父王深庆得人,干得不妙,再革他的职也不迟。把他囿于京师,使他跟金墉断了连系,就不怕他作怪了。”
高祖又问道:“是不是他在金墉有什么不稳之象?”
建成道:“是的。他暗中跟几个反王都在作密切连系,但是因为无法掌握到确实证据,一时不能奈何他,若是等他卵翼俱成,谋取他就要大费周章了,是以儿臣才出此策。”
高祖笑道:“以前我只道你是个花花公子,原来也颇有算计,想出来的办法也很高明呀!”
建成也笑道:“父王,儿臣有时虽不拘小节,但大事却从不放松的。”
高祖显然十分满意这句话,笑着道:“这样才好,做皇帝的人不必事事躬亲的,也不能面面俱到,该放手的时候要放手,该注意的时候要注意,否则这个皇帝当得太没意思了。老二就是太严肃了些,满腔雄心大志,却不想到人生不满百,去耽忧千古事,管得不是太多了吗?”
他一向是没有雄心壮志的人,知足保守,能够当上这个皇帝,完全是机会造成的,也仗着他生了几个好儿子,李世民雄才大略,李元-英勇无敌,这才奠定了唐室的基础。
李渊却想不到这些,他一心只想图太平无事,所以对建成的计画还抱着审慎的态度,想了半天才道:“设若他拒不赴任,又将如何对付他呢?”
建成道:“那就下旨意去催,最后规定他时限,看他来不来,不来就是居心谋扳了。”
高祖道:“朕担心的就是这个。”
建成道:“这个父王不必担心,二弟现下军事进行十分顺利,大军移征金墉也很快速,他如肯赴约,叫二弟派人去接管金墉,他如不来,也正好遣师讨伐。”
高祖道:“世民能对付得了他吗?”
建成笑道:“应该是没问题,即使对付不了他,也可以对峙而不败,等李靖西征大军班师,就不难一举而歼之了。总之,此人是我心腹大患,不加以妥善安置好,本朝实虽以安宁而有升平之日。”
高祖想想终于动心了,于是在早朝作了宣布,下诏召李密到京师辅理朝政。
李密自从刘文静伏诛后,胆子更大了,在暗中扩充实力,充实军备,李世民在附近征剿,他却在一旁捡便宜,那些反王的兵将被击败之后,溃散四逃,他就一体收容,施以训练,这使得李世民对他也颇忌惮,密报到京,要高祖注意他的行动。这也是高祖下定决心,要对付李密的原因之一。
旨意抵达金墉,李密接了后心中有数,知道这是要剥夺他兵权的手段。
降唐本非所愿,要他交出兵权,他当然不肯干了,好在他有一个最好的理由,藉口祖母年老,需要他侍奉为由,再上了一封陈情表,说明不克赴任。只是高祖召他是另有目的,不会为他所动。
陈情表到了长安,高祖着人再下了诏书,要他移孝作忠,为天下众生而出任艰钜。
如是文字来往者三,最后高祖下了最后诏告,着令他立即摒挡就任,否则就将以抗旨论。
这最后一封诏书是下给李密的妻子,那也是高祖的侄女,要地劝李密接旨就任。
公主把诏书给李密看了,同时劝他道:“王爷,圣上以宰辅重任见托,是倚重王爷的才具”
李密火了道:“狗屁!这分明是想要削夺本爵的兵权,把我骗回到长安去,我才不上这个当!”
公主道:“王爷,你的人间富贵已臻极顶,再出任宰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要兵权干嘛?”
李密道:“兵权在手,谁也不敢动我,一个空头宰相管什么用?皇帝老儿随便找个题目都能砍我的头。”
公主道:“不可能的,王爷还有王爵在身,只要不造反谋叛,是不会轻易致罪的。”
李密冷笑道:“什么叫造反谋叛,你叔叔本为隋臣,他的皇帝也是造反得来的。天下无主,有力者居之,我手上这点力量绝不能放弃。”
公主道:“王爷既为唐臣,便不应该再存异心,一切都以朝廷的旨意为街,循规蹈矩,我叔叔不会亏待我们的,要兵权干什么?”
李密冷笑道:“没有兵权,我就成了个全无反抗之力的人,谁都可以跨到我头上来了。”
公主道:“怎么可能呢?叔叔要你去做宰相,那是一人之下,万民之上,比你这个王爷权大得多了。”
李密怒道:“你懂得什么!这根本就是要夺我的兵权。告诉你叔叔,我李某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不上这个当。他住他的长安,我管我的金墉,最好谁都不管谁,要是惹火了我,我可要杀上长安去了!”
公主大惊失色地道:“王爷!你果然是心存不轨。”
李密冷笑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一个安份的人,先入长安的是我,先得传国玉玺的也是我,长安的宝座原该是我的,你叔叔仗着势力夺了去,我怎么会甘心?他不找我麻烦,我还要赶他滚蛋呢,何况他欺到我头上”
公主垂泪道:“王爷,江山被夺,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力不如人有什么办法呢?你能保住富贵,我叔叔已经算宽大的了,他至少还让你保住了金墉的基业。”
李密冷冷地道:“金墉的基业是我一手创下的,谁也夺不去,上次之败,是我舍不得把金墉的实力调出去,才叫他拣了个便宜,这次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么说王爷是决心要叛变了?”
李密道:“不是叛变,是收回我失去的天下。”
公主知道李密的性情,一旦作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变了,这些日子,她在金墉,对李密的行动并非一无所知,李密招兵买马,准备战争,她更是十分清楚,只因为李密是她的丈夫,她不忍心告发,总希望慢慢的以柔情去化解掉李密的野心。
她也更希望朝廷能够迅速的统一天下,日益强大,使李密自动地打消了那个狂妄的念头,但是这一切的努力都失败了,她只有黯然地道:“王爷!妾身自知无法改变你的心意,只求你能准许妾身带着孩子回到晋阳的老家去。”
李密道:“为什么?”
他们已有了个一二岁大的孩子,而且李密对这孩子颇为喜爱,自然不肯放他们走的。
公主垂泪道:“王爷再次举兵反唐,绝难得到朝廷的宽恕了,事败之后,罪及妻孥,孩子却是无辜的,因此妾身带他到晋阳,保全他的性命。”
李密呸了一声道:“你这婆娘不会说一句吉利的话?我如得了天下,孩子就是皇子,将来要继承我而有天下。”
公主道:“妾身不是故意要扫王爷的兴,这次举事是万难成功的。以前我叔叔仅是晋阳的一支兵马,即已能取天下,而今更次第收伏了各地大小反王,实力大增,何况还有李靖为助。”
李密冷笑道:“那些人都是冲着李世民而投唐的。若是李世民当了皇帝,很可能没别人的份,可是现在建成跟李世民弄不好,皇帝却又刻意立长为储,纷争必起。”
公主道:“那或许是将来的事,目前我叔叔仍然在位,我二哥不会违抗我叔叔的。”
李密笑道:“可是你的那个宝贝大堂兄建成太子不会容忍李世民成长的,他必会利用我发兵的机会,对付李世民,等李世民一死,那些部下豪杰大半是我的旧部,自然又都归到我这边来了。”公主也豁开了,高声抗辩道:“王爷别打个如意算盘了,你对别人刻薄寡恩,上次在长安,就是因为众叛亲离,你才一败涂地的,你想他们会投过来吗?”
李密最火的就是这件事,那知道公主偏要揭他的疮疤,重提旧事,一怒之下,拔出剑来叱道:“你这婆娘,人家妇人都巴望汉子成功,你却是咒我失败!”
公主见他拔剑,以为他只是虚张声势,因为李密虽是野心勃勃,却最为胆怯,贪生怕死,不敢杀人的,因此胸一挺道:“李密,你有胆子就杀了我,否则就让我们母子走,反正我是不会跟你一起胡作非为的。”
李密心中恼火,再者也是一众宫人目视之下,盖刀难以入鞘,长剑朝前一送,直入公主的胸膛。
这一剑也巧,刚好刺中心脏,立时血涌如泉,公主只挣动了几下,就倒地不动了。
李密并没有想杀死她,只想刺伤地一下,杀杀她的威风而已,因为李密知道李渊对这个侄女颇为锺爱,自己再次举事,即使败了,高祖或能看在她的份上,对自己也网开一面。
那知公主自己把胸膛凑上来,及至发现公主断了气,他知道事情闹大了,无法善了了。
李密心切举事,却也知道现非其时,最好是等李世民把王世充与窦建德都打垮之后,那时师老兵疲,正是起兵良机,所以一拖再拖,这下子却非干不可了。
更糟的是窦建德与王世充派人来找他连络,约他共同发兵拒唐,他因为心中另有打算,予以拒绝了,现在朝廷一定会命李世民移师来征讨自己,而王窦二人也一定不会发兵救援,变成要孤军奋斗了。
悔恨归悔恨,但是却已无法弥补,李密只有吩咐将公主收殓了,急急地找亲信臣属,商量发兵。
李密拒不来朝廷出任宰相,高祖已经认为他有问题了,又接到公主被杀的消息,更是勃然震怒,立刻下令,叫秦王李世民移师攻打金墉,务必要将李密擒获押送长安正法。
而李密不待朝廷的兵到,先已宣布起兵反唐。
李世民听见李密复反的消息是十分吃惊的,虽然他知道李密早晚必反,但这个时候却是很不巧。因为他正在全力要攻击夏王窦建德,兵迫夏口,眼看着再过一两个月,即可收功,却要放弃战果,去攻打金墉。
此不利之一;再者,自已的部队已转战经年,而金墉却是修养生息多年,以劳攻逸,必将难以成功。
但是李密杀了公主,公然发兵,若不去讨伐,朝廷威严何在?不得而已,只有移兵去了。而后又接密报,知道李密是被逼反的,不禁深为反对。
他与帐下的军师徐茂公以及元帅秦琼,先锋罗成同聚军中大帐商量道:“我真不明白,朝中那些辅佐的大臣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偏在这个时候去撩拨李密。”
徐茂公轻叹道:“殿下!朝中自从刘文静伏诛后,已经没有人能作主了,那些大臣都是圣上在晋阳的家臣,没有一个具有辅国的才华的。”
李世民摇摇头叹道:“这个我也知道,我也曾向父王建言,要开放言路,引用人才以理国,治天下,不缘以前在晋阳,那些人的才具,实在不足以担当大事的,可是那时候刘文静在管着,他怕新人进来分了他的权,一力反对,而刘文静的品虽不端,才华尚堪借重,有他佐理国事,大体上是不会有问题的;那知父王又把刘文静给整掉了。”
徐茂公道:“殿下,整刘文静,逼反李密,听说都是太子居中献策。”
李世民道:“我也听说了,不过难以相信,因为大哥没有这份才具,也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徐茂公道:“建成太子才具碌碌,但是他门中必有健者,所以才能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诛刘文静不算能干,只要出其不意,谁都能杀他,但是为了斩草除根,拔除了宫中的刘贵人,那才了不起,此人不但见得深远,而且出手俐落,安排妥贴,太子是绝对做不到的,以他的为人及性情,叫他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他就舍不得。”
李世民感到有点难堪,连忙道:“我大哥跟刘贵人一无所染,这是可以担保的。”
徐茂公道:“殿下,微臣并非对太子有所偏见,但是他为人如何自有公评,唯其如此,微臣对这次的霹雳行动才感到惊奇,能促成他下这个决心很不容易。”
李世民只得道:“家兄对小节不拘,大事上从不糊涂。”
徐茂公笑道:“太子最近的确办了几件大事,以前却连小事都没有办好过,所以微臣想:他门中一定有能人为助,殿下倒要小心了。”
秦琼道:“东宫门下只有一个中书舍人魏徵,可以算得上是不错的,但他只是个江湖人而已。”
徐茂公却道:“江湖中颇不乏奇才,这位魏舍人必然是个好角色,殿下没网罗到此人,倒是大损失。”
李世民道:“我曾经邀过此人,他也来了,不过一到京师,就被大哥邀去了。”
秦琼说道:“舍殿下而投东宫,其人高明也有限。”徐茂公道:“叔宝,话不能这么说,老实说,若非我们早受殿下深知,此刻要我择人而事,我也会到东宫门下的,因为殿下这边人才太多,使这边显不出我来,倒不如到那边去,能够大展所长。”
李世民道:“列位,我们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
徐茂公道:“殿下,目前虽是在讨论李密复反的事,但事出有因,必须究其原因。”
“这又有什么原因呢?”
徐茂公道:“除刘文静很高明,逼反李密则太拙劣,两者如同出一人,则其中大有可玩味之处。”
秦琼不解地道:“殿下,何以逼反李密为不见高明呢?若是慢慢地等他充份准备,那时不逼他也会反了,对付起来,岂非更加费事?”
李世民道:“元帅的话固为有理,只是尚不够深切。李密迟早必将反唐,现在却非其时,因此,只要不逼得太紧,等窦建德,王世充平定后,再配合李靖西征的大军,那涛声势浩壮,李密必不敢轻举妄动,为保性命身家,只有乖乖的交出兵权,息将野心,一场兵燹岂不是可免了?所以我说以宰相之位徵召李密入朝,是很高明的办法,那可以使李密的野心无所遁形,忠奸顺逆,立刻分明,但是操之过急了一点?”
徐茂公捻须笑道:“殿下,被你这么一分析,微臣倒是有了新的看法了,因为微臣认为此计若出自他人,固是不智之至,若出自东宫,则高明之极。”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
徐茂公微笑道:“殿下是为整个大唐朝廷计,自然认为时机未妥,但为东宫太子计,则恰到好处。此时逼反李密,殿下势必移师往剿,则窦王二人未灭,兵力不能集中,成功之践已微;再者,李药师西征大军未凯,设若殿下军事不利,则救援无人,这正是除掉或削弱殿下实力的最佳时机与手段。”
李世民道:“军师,这可不能乱作猜测的。”
徐茂公道:“殿下心中必然明白,这正是东宫的意思,他是怕殿下拥兵过重,威胁到他的地位,乃出此下策。”
李世民微现痛苦之色道:“我想大哥不会利用这个方法来故意打击我吧!”
徐茂公道:“太子是怎么样的人,臣等无不清楚,殿下也不必解释了!此所谓驱虎吞狼之计。”
李世民道:“可是父王总不会故意来害我吧?”
徐茂公道:“圣上或不致刻意如此,但是圣上身边没有一个够干练的能臣为辅,而一个刘文静又被整掉了。想不到那么多,等到李密一反,自然责成在殿下头上去剿灭。”
李世民一叹道:“不论这其中因由为何了,李密既反,我们受命征剿,总不能抗旨吧?”
徐茂公道:“那当然不能;不过也有办法的。我们可以采取拖的对策。”
“什么是拖的对策呢?”
徐茂公道:“就是保全实力,不积极进逼,筑围徐进。不急切急攻,等李靖的大军凯师后,再行会合进攻。”
李世民道:“假如不采用这个方式,还有什么别的战术可资运用呢?”
徐茂公道:“那当然有的,分兵数路,舍命急攻,以敌我之势而言,约莫是四六之机,把李密吃下来后,我军最多只剩三四停的人马,纵然得胜,也胜得很惨。”
李世民一怔道:“要这么大的牺牲?”
徐茂公道:“这还是微臣最保守最乐观的估计了,若是严格来说,恐怕只有五五之数,大家力拼,只有同归于尽。”
“李密在金墉的实力有如此坚强吗?”
徐茂公庄容道:“微臣的估计绝不会错。”
徐茂公之所以被任为军师,就是他精于计算敌我情势,根据种种的情报资料来判断敌人的战力。
这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是一桩大学问。李靖是此中高手,徐茂公虽不及李靖,但是此其他人高明多了,所以他的估计,总不会差得太多。
李世民道:“他既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为什么前次在长安不调来呢?那时若能将这股实力放在身边,足取天下而有余了。”
徐茂公道:“这正是他的谨慎处,也是他的失败处。当时在长安,谁也想不到世局变幻会如此之快,谁都不肯投入全力,因为那时谁最强,谁固可占据长安,却要成为众矢之的,要面对天下每一处反对的力量。李密不笨,他宁可把自己的实力放在金墉,而拿瓦岗的这一批人出来打头阵,因为他心中也明白,我们这些人只是为了江湖义气而拥护他,毕竟是靠不住。”
李世民一叹道:“既欲有天下,又存着私心,怎么能成功呢?这种想法实在太笨了!”
徐茂公也叹道:“为天下而不存私心如殿下者,举世又有几人?所以我们才一心一意归于殿下之门”
李世民不想再谈下去,因为深入下去,又要触及他们兄弟不和的事,尽管李世民口中不承认,但心中何尝不明白,自己在建成元吉眼中,是根芒刺,因此,他考虑了良久之后才道:“用拖的战略能收功吗?”
徐茂公道:“这个微臣可以保证,等药师援军一到,我们就可以雷霆之势,摧枯拉朽,直取金墉。”
李世民道:“李密会让我们拖吗?”
徐茂公笑道:“他当然也知道拖下去对他有害无利,但是他也不敢全力进迫的,因为他更不是那种舍得拼命的人,他一定会想别的方法来对付我们。”
“还能有什么方法呢?”
徐茂公道:“这就难说了,可行之途颇多,比如说,设法去策动窦建德或王世充配合发难,叫我们首尾难以兼顾,或者是设法在京中活动,找人拉我们的后腿等等。”
李世民道:“京师里也能找到人拉我们的后腿吗?”
徐茂公微笑道:“殿下,只要朝中有人不希望我们战事胜利,就会找很多机会来做这种事。”
李世民道:“我只是不知道如何扯后腿法?”
徐茂公道:“那方法太多了,比如说在圣上面前进谗啦、故意阻滞我军的粮草补给啦、在我军后方散布谣言啦。还有,就是唆动一些江湖人,趁火打却,抢取军饷,毁坏粮秣等”
李世民一惊道:“这倒是不能不防,军师,可有良策来预防这些扰乱呢?”
徐茂公道:
“那要看殿下决定采用那一种策略了。”
李世民道:“既是缓攻于我有利,我自然采取拖的策略,只不过我倒不是为了保全实力,而是珍惜我大小三军的生命。
他们不是我的而是属于大唐的,能够避免无谓的牺牲,我必然应该遵从的。”
徐茂公道:“殿下具此仁心,当必能使四海归心。既然大战略已定,其余细节,微臣自会与秦元帅磋商,无劳殿下操心了。”
秦琼道:“其实殿下即使打算急攻,微臣也不会同意的,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殿下虽然受命监军,但微臣为三军之帅,行止决定,微臣仍有全权。”
秦琼一向是很和易的人,此刻突然说出这种严重的话来,使得李世民大为吃惊,连忙避席长揖道:“元帅,自从出军以来,我一向尊重元帅的决定以及军师的建言,元帅莫非对我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秦琼道:“没有,殿下仁心慈怀,以天下为重、生民为重,因此才能得到微臣等的爱戴,只是殿下还有一点未能放开,就是每因私情而害大义。”
李世民更为惶恐地道:“我始终不知道自己做过这种事,尚请元帅多作赐诲。”
秦琼道:“微臣不敢当,而且殿下也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只是殿下心中,常有手足之情的顾忌,像这次伐李密,殿下明知是东宫的阴谋,却仍要多方辩解,明知时机不当,仍然要考虑再三,才能作决定。这是很危险的事,设若殿下处处都要将私情置于天下之上,其结果必将是众叛亲离,人才求去”
李世民汗流如雨地道:“是!是!元帅指点极是。”
秦琼又道:“老实说,我们这些弟兄之所以投向大唐,完全是因为药师兄的关系,他手中挟有举足影响天下大局的雄厚实力,更推拒了他义兄虬髯客隆情深惠而来扶助殿下,我相信他的抉择,才一起投了过来,既不是为圣上,更不是为了东宫太子,也不是为了权势富贵。我们不管去扶助那一个人,所得的重视也会此此刻更多。”
李世民只是连连点头道:“是!是!世民对各位的鼎力相劝,一直是十分感激。”
秦琼道:“殿下,我们不是为了要你的感激而来的,我们是为了天下百姓,连年兵灾不断,百姓们实在太苦了,我们只想扶持一个有为的明主出来,一统江山,好好地为生民谋福利。”李世民这:“是!世民与各位也是同一心愿。”
秦琼道:“微臣相信殿下是抱此存心的,但微臣要很放肆地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圣上实非明君,东宫尤非圣君之选,我们都寄望于殿下,殿下既以天下为己任,就该当仁不让,为所应为,绝不可拿千万人的期望来做人情,更不可以天下为酬,以全私情。”
这番话说的太严重了,李世民简直坐立难安,再看看帐下诸将,每个人都盯着他,等待他作个明白的表示,不禁更为惶恐,呐呐地道:“世民愚昧,请求赐诲。”
秦琼却不放松他,紧逼道:“殿下若是只会说这句话,微臣等保唐也只到此为止了,帅印留在案上,微臣请别。”
他这么一说,罗成跟着道:“表哥等一下,你得先接受我这先锋的辞呈,而后再辞元帅职务也不迟。”
秦琼道:“表弟!我只表示个人的意思”
罗成道:“表兄,你也知道我们三十六友中,很少有个人行动,我放弃了燕山的基业,放弃了现成的世子不为,跑到这儿来当个先锋,就是因为你在这儿,不但是小弟如此,有许多朋友,都是随你进退的,你不干了,我们还留下干嘛?要走一起走好了!”
他们是在逼李世民表明态度了,而徐茂公更绝,李世民向他投过来求救的眼色,他不但装着没看见,反而帮着挤李世民道:“殿下,你应该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了,否则不但秦兄要去,帐下诸将,没有一个会留下的。”
李世民急着道:“我要如何表示呢?”
徐茂公道:“殿下若是不知道,则是不够为明。若是装不知道,则是不够其诚,无论属于何者,都不是延揽人才的手段与方法,连微臣也要求去了。”
李世民知道今天不作个表示是不行的了,只有道:“军师、元帅,各位请听我一句话。各位的意思我明白,只不过君父在上,世民不能作不孝之人。”
秦琼道:“这当然,我们并不要殿下忤逆违抗圣上,事实上大家投唐保圣上,都是为了殿下,圣上春秋已富,不可能一直理天下,在圣上居位之年,殿下尽人子之孝,臣等亦追随殿下守人臣之道;可是在圣上千秋之后呢?”
李世民道:“我身为人子,不该想这件事。”
秦琼道:“殿下若是寻常百姓,是不该想这件事,但殿下身负社稷重任时,即当以天下百姓为重,必须考虑到日后的事。”
李世民道:“这个父王到时自有决定。”
秦琼道:“这就是臣等今天必须要跟殿下讲明的事情,若是圣上到时不能作个明智的决定,臣等这一生所作的努力,俱都白费了,岂不愧对上苍?”
李世民道:“不会白费的,即使父王另立他人为储君,各位的汗马功劳仍是不容抹杀的。”
秦琼道:“殿下,叔宝等三十六友虽不敢说是江山栋梁之材,但没有一个是功名利禄之徒,臣等以志同道合而结金兰,相誓以此有用之身,为天下、为苍生尽一份努力,作一番事业,谁都不存功名富贵之望,所以臣等对择人而事十分慎重,臣等为殿下而投唐,却不是为富贵而投唐。”
李世民为难地道:“我实在不能违抗父王的旨意,作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秦琼道:“忠与孝实难两全时,望殿下能作个明确的选择,若殿下决定做个孝子而不以国事为重,就请现在放臣等离去,免得到时候伤了君臣之情。”
秦王痛苦地道:“各位为什么一定要离去呢?”
秦琼道:“因为我们虽然把这条命卖给殿下,那是献给天下而非献给殿下个人,不能给殿下拿来做全孝道而牺牲掉。”李世民道:“元帅言重了。”
秦琼道:“不算严重,像叫我们现在去攻李密,这明明是削弱我们的实力,要我们跟李密同归于尽;殿下又居心何忍呢。”
李世民道:“我知道时机不当,但李密已反却是事实,我们要去征剿他也势在必行。”
秦琼道:“李密要反是必然的,但他不会现在反,而此刻亦非征剿之时。这一仗打下来,对我们双方都不利,殿下至少应该上本奏明圣上,陈说此战之利害得失,要求痛惩出主意的人。”
“这个家兄不会承认的。”
秦琼道:“不容他推诿,因为原来职司密探工作的刘文静被诛后,业务转到他手中去了,逼反李密是根据密探的报告,制策之人已肯定是太子无疑。”
李世民低头不向。
徐茂公道:“殿下,孝虽以顺为主,但必须行之以道,否则即是不孝。若殿下以愚孝而误国,则是陷圣上于昏庸不明,那可不是孝道了。”
这句话倒是李世民听得进的,忙道:“先生教我。”徐茂公道:“虞舜至孝,其父瞽叟见事不明,时以-屈加之杖责,舜轻则受之,重则遁之,是恐因受杖而死,致乃父蒙不慈之名,可知行孝也有手段与分寸的。”
李世民道:“为今之道,先生看我该怎么办?”
徐茂公想了一下这:“殿下直承将以僵持之略,俟李靖凯师后。会同军力再作攻击,而后不妨将责任推到臣等头上,说诸将都明白这是东宫削除异己的手段,愤然欲改投李密,请圣上勿再作逼迫。”
李世民道:“可以如此说吗?”
徐茂公道:“对英明之主,如此说迹近胁迫,是不可以的,-圣上一向以稳重守成为尚,生性淳厚,想不到那些地方去,必须加以点明。以圣上的性情论,必然会接受的,否则真把这些人逼到李密那儿去,实非大唐之福。”
李世民神色很沉重,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是糊涂得看不见此中的内情,但仍然允许建成如此做,目的是在打击自己、削弱自己。
徐茂公是看准了,这个条陈奏上去,父亲会考虑得失而同意拖延战略,只是如此一来,父子间的感情将更为恶劣了。想到至亲父子,父亲竟会帮同兄长来对付自己,这实在是一件痛心的事。想到伤心的地方,不禁潸然泪下。
这一来使得秦琼等又不安了,连忙跪了下来道:“殿下请恕臣等无状。”
李世民道:“元帅请起,这不怪你们,实在是朝廷亏待各位了。军师,上朝廷的条陈烦请先生执笔起草,一切都照先生的意思写,然后用我的名义,以加急文书羽递,飞报朝廷”
这是接受的意思,徐茂公道:“殿下不必太为难,可以把责任推到臣等头上来。”
李世民道:“不,要说,我就要负完全的责任,只是请先生措词时委婉一点,略加暗示即可,父王是个很精明的人,一定看得懂的。”
徐茂公见他的脸色很沉重,心情也很坏,不敢再去撩拨他,忙唯唯称是,答应后退出了。
徐茂公还没有起草完稿,李世民却将禀呈送到了。
本来此类文书是他们父子的私函,也是最高的军事机密,不容第三者过目的。
可是李世民这封禀呈却是送来公开封缄的,那表示了他对部下诸将的支持。
禀呈中对这次逼反李密的事表示极度的不满,说要剿灭李密,必须要俟李靖大军班师,现在西征军未返,而朝廷横加压力,促李密速叛,献策者或别有用心,但责任却在天子,为君者应以大局处着眼,不可偏私。
然后说部下诸将,群情愤慨,斗志薄弱,彼等本为李密旧部,以之攻李密已为不妥,若再施加压力,则是促使其弃唐投魏,更甚者,彼等若无法安于唐,李靖所部亦将随之而去,以唐室自有之人力,保半壁江山亦不足,万万请父王三思。
最后他以“理国务求无私”六个字,作为对父亲的诤言。
这份禀呈是李世民对父亲措词最强烈的一封,可是他剖析的利害,陈述的道理,却是十分正确的。尤是其呈文后面的落款,他写了“臣儿世民谨叩”
已往的书信中,他都是自称儿臣,这次却将臣字提上去,立意很深,表示自己是先以臣下的身份进诤,不是儿子给父亲的家书了。
羽递是军中文书,上面粘了鸡毛,若是再将羽毛烧焦,就表示十分火急,使者动用驿马星夜奔驰,一站站地传下去,路中从不停歇,那是最快的通讯法了。
所以禀呈递到朝廷没有几天。因为上面加附了三根烧焦的羽毛,枢密院不敢耽搁,立即转呈宫中。
李渊正好跟建成在宫中议事,李渊有意栽培这个长子,所以大小的事都让他参与,考验一下他办事能力。建成对每件事都能有正确的建议,只是反应慢了一点,很多事都要第二天才能提出正确的办法,有时第一天提了个很可笑的对策,到了第二天,往往又改过来。
李渊心中暗叹,这个儿子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多亏门下有一批好幕客而已。
见了那封递书,李渊的脸色很沉重。
建成忙问道:“父王,是不是老三那边有什么问题了?”
李渊道:“不错,而且问题很大,你自己去看。”
建成看完了之后,神色一变道:“这简直是岂有此理!老二太不像话了,他居然教训起父王来了,这可不能饶恕他,必须要给他一个重重的处分不可。”
李渊道:“你弟弟一向恭顺,突然写了这样一封信,的确是叫为父的很生气,现在我想调你去接替他的工作,抓他回来治他的罪,你的意下如何?”
建成先是一喜,继而道:“这何须儿臣前往,父王下一纸诏令,叫他回来就是了。”
李渊道:“召老二回来并不难,但是前方的军务无人主持,老二一走,那些部队很可能会投向李密那儿去了,所以才要你去接替。”
建成忙道:“那些人都是老二的死党,儿臣去了也指挥不动的,结果会更糟。”
“那就叫他带了部队回来,由你带人讨伐李密去。”
建成有点慌了,他喜欢掌军,却不想作战,因此忙道:“父王,儿臣手中不过才几万人,且为捍卫京畿的御林军,不宜远戍作战的。”
李渊道:“不妨!你二弟带人回来,可以担任禁军的职务,禁军也应该从事一下作战的训练。”
建成忙道:“父王!禁军不适才三万多一点,而李密有十来万之众,怎么能够抵挡呢?即使要攻战,也必须等李靖的大军闻来后,配合作战才行。”
李渊叹了一口气道:“稻草绳子,究竟是难以扶直的!”
建成颇为难堪,知道父亲不满意自己,-又不肯甘心,连忙道:“父王,儿臣说的是事实,儿臣手中只有一批禁军,那还是从刘文静接过来的”
李渊道:“胡说!为父的既命你去征战,自然不会叫你去送死的,你手上虽然只有三万禁军,-朕从晋阳带出来的十万健卒仍驻守在长安附近各地,可以徵调一部份来交给你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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