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征客栈的表演,重又浮现在眼前,朝宗形同疯狂地,在她赤裸的遍体狂吻,使她全身颤栗、兴奋、冲动
当时她已迷乱了,忘了是在表演,真希望朝宗对她更疯狂,把她当作真正的妓女。此刻回想起来,仍然回味无穷,那是她一生中,从未有过的经历与感受。
她在床边坐了下来,情不自禁地欠身低下头去,轻轻地吻着熟睡中的朝宗的嘴唇。
侯朝宗没有惊醒,他下意识地双臂一张,紧紧抱住了红姑。但是他梦中所抱的却是银妞梦境中,银妞投怀送抱,无限娇羞,任由朝宗热吻、拥抱、轻抚
朝宗意犹未足,解开了她的胸襟,探手入怀,触及那细嫩娇柔的少女酥胸。正待得寸进尺,侵入那隆起的玉峰,突被远处传来的胡哨声惊醒,发现身上出见然伏着一个女人。
朝宗大为惊诧,不知是梦是真?
红姑也被胡哨声所惊,霍地撑身坐起。
朝宗定神一看,却非梦中的银妞,而是胸襟敞开的红姑,不禁诧然地道:“纪姑娘!
你”红姑满脸飞起红晕,艳若晚霞。
她无暇答话,匆忙起身整衣,窘迫地夺门而出。
两个少女正从厨房赶出来,诧异地瞥了红姑一眼,迳自冲出厅外。
红姑取剑跟出厅,只见二老已疾奔如飞,自湖边赶回水榭。
公孙令振声道:“大家各就各位,他们来了!”
金妞惊道:“天尚未全黑”
公孙令神情凝重道:“正因为他们看准了,知道咱们认为他们必定等到天黑才发动,所以提前来犯,打算攻咱们个措手不及!”
侯朝宗正好赶了出来,闻言急道:“咱们快准备迎敌!”
东方长寿道:“胡哨声来自湖中,但可能是声东击西,你们在此严阵经待,老叫化与公孙兄、纪姑娘,即刻回湖边去!”
红姑把头一点,向朝宗关切地叮咛道:“侯公子千万不可惊乱啊!”言毕,即随着二老,直奔湖边而去。
两个少女入内取剑出来,只见朝宗与兴儿已手持弓箭,严阵以待。小顺子则端来一盆炭火,置于一旁,准备引燃火箭发射。
朝宗显然有些儿紧张,目不转睛地注视若湖上,连她们走近身旁亦浑然未觉。胡哨声仍不断自湖中传来,此起彼落。
金妞听了片刻,忽道:“距离好像很远,大概在西北方一里之外。”
朝宗这才发现她们在身边,力持镇定道:“东方前辈的判断不错,他们可能是声东击西,故意虚张声势,吸引咱们的注意力,否则,他们若从湖上来犯,绝不会打草惊蛇,先给咱们警告!”
银妞不以为然道:“不一定,他们会天未黑就提前发动,也同样会虚虚实实,令咱们防不胜防,说不定是故布疑阵,让咱们注意湖边,却全力由湖上来犯呢!”
侯朝宗强自一笑,道:“这正是孙子兵法上所说,兵不厌诈,攻心为上!姑娘好像也懂兵法?”
银妞笑道:“我那懂什么兵法,只不过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侯公子,你认为我的看法如何?”
侯朝宗道“很有可能,万一他们真由湖上大举来犯,咱们恐怕”
金妞道:“在湖中不是设有障碍吗?”
侯朝宗正色道:“昨夜在下设计湖中障碍时,认为对方只剩下不足十人,即使全部由湖上来犯,也不过是三两艘小舟而已,以湖中障碍及火箭,已足以阻挡。但如今情势不同,万一对方船只众多,首当其冲者撞沉,障碍亦必撞毁,后面的船只即可由缺口趁虚而入,火箭虽可远攻,却不宜近守,如果突破了火箭防线,直逼水榭,不怕二位姑娘见笑,在下与兴儿是力不从心,派不上用扬的,届时全靠你们及小顺子了,所以在下耽心”
金妞充满自信道:“如果他们真要强登水榭,交给我和妹妹好了。”
朝宗只见过她们当众表演过剑术,武功究竟如何,尚未亲眼目击,不过,听她们说得那么有把握,心想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她们自幼便跟公孙先生习武,大概武功错不了吧!
只是对方亦非等闲之辈,万一纠众大举来犯,凭她们两个少女能抵挡得了?胡哨声仍不断从远处传来,此起彼落。
夜幕已低垂,整个湖面笼罩在清明月色下,呈现白茫茫一片,湖波荡漾,不见丝毫动静。
这时巡视湖边的二老及红姑,却发现幢幢人影,正由四面八方掩近。
东方长寿眼光一扫,暗自一惊,低声道:“公孙兄,来的不下四五十人呢!”
公孙令神色自若道:“人数愈多,愈表示乌合之众,咱们散开,对方如果硬闯,放手一搏就是!”三人立即散开,保持着数丈距离,以便互相呼应。
夜色茫茫之下,数十条人影已掩近障碍十丈之内,突然静伏不动了。
眼见对方人多势众,二老及红姑心知不宜抢先发动,只好全神惯注,严阵以待。对方也已发现他们三人,似慑于二老的威名,不敢贸然硬闯,以致双方均按兵未动,形成了对峙之势。
足足一顿饭时间,没有丝毫动静。
双方继续对峙着
突然间,一支羽箭不知从何处射向天空,箭尾施着一道五色缤纷的火焰,在这空中灿烂夺目。
这是发动的讯号!
一时“飕飕!”之声不绝,箭如满天的飞蝗,由四面八方向二老及红姑射来。三人急以障碍为掩护,始未被乱箭射中。
公孙令不由地惊怒交加,急向东方长寿打出手势,准备双双冲杀出去。
就在二老蓄势待发之际突闻湖上传来一片震天价呐喊,声势浩大惊人!
二老和红姑齐齐一惊,心知对方果然纠众大举来犯,兵分两路,湖边以乱箭困住他们三人,湖中趁机同时发动。
他们无法分身赶回水榭,只有一咬牙,三人不约而同飞身越过障碍,冒着箭雨冲杀过去。
但是,对方四五十名的弓箭手,箭如飞蝗般地射过来,迫使三人无法前进,只得退回障碍物后。
这时,湖面上的灯火点点,如同星罗棋布,二十艘的快舟排成了一个扇形,正向水榭飞驰。
每艘快船的船头,均高悬着一盏“气死风灯”夜色苍茫中,在湖上快速的移动,煞是壮观。
快舟仅可容三人,一人掌舵,一人操奖,船头之人则单膝半跪,箭已在弦,只需到达射程之内,将箭头所绑油布团点燃,即可射出火箭。
水榭中严阵以待的几人,一见对方声势浩大,来犯的竟多达一二十艘快舟,不禁大为吃惊!
每艘船上三人,即有五六十之众,加上湖边来犯的,总数不下百人。铁卫十三鹰一日之间,从何处找来这么多的人手。
如此神通广大,实在令人不得不佩服。
侯朝宗不免有些惊慌,但他力持镇定道:“二位姑娘快准备弓箭,对方若突破障碍冲来,等他们一入射程,立即以火箭发射!”
两个少女不因朝宗喧宾夺主、居然发号施令为意,她们齐应一声,各自拿起了弓箭蓄势以待。
突然
只听见轰然一声巨响,一马当先的快舟!首当其冲的撞上了湖中所设的障碍。船首舱底顿被尖竹撞破,舟上的三人均被震得弹身飞起,跌落湖中。
紧接着又是连声的巨响,左右各有两艘快舟,也遭了同样的命运,撞上湖中所设尖竹,船翻人落水!
但是,湖中的障碍亦告损毁了,顿时弄成了一道大缺口,使后面的快舟通行无阻,飞驰而过。
障碍距水榭不过数十丈,快舟双桨齐划,速度极快,一通过缺口,转眼已进入了射程之内。
侯朝宗一声令下,五张弓箭齐发,火箭如飞蝗疾射而去。
除兴儿的准头较差外,朝宗及两个少女,甚至连小顺子也箭无虚发。只听得连声凄厉惨叫,几艘快舟船首的人纷纷中箭,翻身跌落湖中。
操奖的及舵手亦不能幸免,相继被火箭射中,全身燃烧,不及跳水逃生的,倒在舟中连翻带滚,惨呼不已。
快舟失去了操作,有的在湖中打转,有的船头一偏,直向湖边冲去。
片刻间
这些来犯的一二十艘快舟,已折其一半了。
后面的正好是十艘快舟,急急将双桨倒划,退出了射程外,稳住了阵脚。水榭方面即时停止射箭。
这头一阵的接触,使对方的伤亡几乎去了一半,朝宗等人算是占尽了上风,大获全盘胜利。
但是,他们的心里有数、湖中的障碍已毁,无法阻挡,对方再次发动进攻,即可长驱直入,冲向水榭了。
一旦他们冲进了水榭,必然是全力以赴,惊天动地的一场殊死战了。
金妞突然至朝宗的身边轻声道:“侯公子,万一情况不对,你们主仆赶快边向湖边,这里由我们和小顺子”
未容她把话说完,朝宗已昂然道:“在下武功虽然不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金妞婉转道:“侯公子是无辜的,犯不着”
侯朝宗道:“难道你们有辜?”
金妞一怔,无言以对了。
这时,忽听银妞叫道:“瞧!他们撤退啦!”
放眼看去,果见那十艘快舟,已掉头飞驰而去。
朝宗欣喜道:“他们大概是知难而退了!”
金妞不以为然地道:“不见得!侯公子不要言之过早,我总觉得这种情况并不太乐观的”
正说间,突开湖边传来一阵喊杀。
两个少女一惊,急向湖边看去,由于距离太远,仅见双方在障碍外展开激烈混战,却看不清战况。
侯朝宗急道:“这边犯敌已退,二位姑娘可去湖边助阵吧!”
金妞郑重其事道:“不!犯敌虽退,随时会再犯,而且老爷爷交代;要咱们坚守湖上这方面,绝不可擅离职守!”
侯朝宗反驳道:“二位姑娘原是指派机动支援的,这边已暂时无事,那边只有三个人,方却人多势众,万一他们寡不敌众如何是好?”
金妞道:“侯公子可是耽心红姑姐姐?”
朝宗被问得一怔,暗忖道:莫非这姑娘对红姑怀有嫉意?
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如果金妞真对红姑怀有嫉意,岂不表示她对朝宗有情!他不禁暗喜,嘴上却道:“我也同样关心两位老人家啊!”金妞置之一笑,未再迫问下去。
朝宗也不便再要她们去支援湖边,但实际上他是真为红姑耽心,唯恐她把命送在这里,岂不等于是为他而死?
心里忧急,却不能流露于形色,只好焦急地向湖边远眺。可惜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战况,更无法找到红姑。
这时湖边的战况相当激烈。
红姑已受伤,她是被乱箭射中左胸侧,忍痛将箭支折断,箭头仍留在伤口内。她不愧是干过女山贼,居然带伤奋力冲入敌阵,凭手中一把利剑,已连杀数人。令她惊诧的是,认出这被杀的几人,全是铁豹手下的山贼。
他们怎会出现在此地,又怎会为铁卫十三鹰卖命?
此刻红姑无法获得答案,必须全神贯注,迎战围攻她的几名亡命之徒。
二老更是大发神威,公孙令的六合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只见剑路气势如虹,几乎有攻无守,每一剑出手,攻势均凌厉无比,令人不敢轻拈其锋。
东方长寿凭一双铁掌,及三十六式连环腿,使对方只要一近身,就非死即伤。混战不过一盏热茶的时间,丧命在二老及红姑攻势下,已不下几十人,但这批亡命之徒个个凶悍无比,仍然奋不顾身,全力以赴。
红姑奋战不懈,伤口流血不止,以致渐感不支。
一名壮汉趁机连连猛攻,逼得她有些招架不住,幸而公孙令赶来,剑及履及,一剑刺向那壮汉,贯穿了胸膛。
惨叫声中,血溅五步,壮汉倒地不起,红姑却也摇摇欲坠起来。
公孙令见状大惊,急上前一手将她挟住,一手挥剑拒敌。
正值此际,突闻远处传来一长声胡哨,对方剩下的二三十人,闻声立即纷纷住手,迅速撤退。
老叫化正杀得性起,公孙令未及劝阻,他已一路追杀而去。
公孙令见红姑已不支,只得将她拦腰一把抱起,奔回水榭。朝宗及两个少女已迎了过来,见状顿吃一惊。
朝宗急问道:“公孙先生,纪姑娘怎么了?”
公孙令道:“受伤了!”
迳自将红姑挟入了大厅。
朝宗与两少女跟人,只见红姑双目紧闭,胸前衣襟已染成一片血红。
公孙令瞥了朝宗一眼,迟疑了一下,始向两个少女吩附道:“红姑为箭射伤,箭头尚留在伤口内,你们将她扶进房去,速将箭头取出,若箭头无毒,敷以伤药,包扎起来即可。”
两少女齐声恭应,合力将红姑架扶回房。
水榭中除了她们两姐妹,全是男的。红姑是江湖儿女,毕竟是尚未出嫁的女子,她既受伤,又是伤在左胸侧,就连公孙令偌大年纪,也有所不便,自然得交给两个少女去为她治伤了。
朝宗爱莫能助,只好回到外面环廊,继续注视湖上的动静。
公孙令跟出来,问知这边的战况后,虽感欣慰,却神色凝重道:“天明之前,他们必然再次来犯,也许将是一决生死之战!”
朝宗惊诧道:“公孙先生,他们昨夜败退后,不过一日之间,从何处找来这么多人?”
公孙令道:“可能是”
话犹未了,东方长寿已奔回,居然带回一个奄奄一息的俘掳!
朝宗乍见之下,一眼就认出,这大汉曾在铁豹的山寨见过,不禁脱口而出,道:“这个人是山贼!”
公孙令诧异道:“哦?侯老弟见过此人?”
朝宗把头一点,道:“他就是纪姑娘义兄的手下!”
东方长寿已将他推倒地上,一脚踩在他胸口,道:“说吧!你们怎么会替铁卫十三鹰卖命?”
那山贼不敢隐瞒,只得照实说出一切。
原来纪天虎被捕,就是铁豹派人入京告的密,以报复他们兄妹二人“背叛”之根。后来获悉红姑逃出京城,唯恐她以牙还牙,向官府告密,遭官兵围剿,是以纵火烧了山寨,率众山贼转移阵地。
原打算去巢湖,但那边已被别人捷足先登,且势力壮大,无法与之争斗地盘铁豹因已同意加入李自成,需留在江南一带,以便日后互相呼应,共举大事,于是决定暂选江都附近落脚,继续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
江都即是扬州,乃鱼米之乡。铁豹人多势众,在这一带出没,自是大有可为。不料,今晨突然闯来十个煞神,冲进大寨见人就杀。铁豹从梦中惊醒,以为是官兵来剿,率众全力顽抗,结果伤亡惨重,铁豹亦丧命在乱军之中。
群龙无首,众山贼纷纷各自逃命,但被那十个煞神追回将近百人。
为首者即当众称,要山贼们为他卖命,事成之后,每人各赏纹银百两,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山贼们别无选择,只好听命。
他们先抢劫一处船坞,夺得二十余艘快舟,载运至六合城外,聚集在山中待命。其中几名煞神,不知从何处弄来大批弓箭等物,始由为首者宣布任务,将山贼们分为两路,全力进攻湖中水榭
尚未说完,他已气绝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