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如往常一样打开屋门,却见天空飘起了漫天细雪,地上亦是斑驳不一。
呼出一口热气,正待起式练剑,却见盈儿冒着密雪跑进院中,口中娇呼道:“风爷,今日就歇息一天吧,不要再练剑啦!”
冻的通红的小脸煞是可爱,风暮云遂笑问道:“却是为何?”
盈儿娇嗔道:“风爷度日一直是这般稀里糊涂的吗?今天是除夕呀。”
风暮云一拍额头,惊讶道:“呵,入冬才没几日,怎就到除夕了?”
“风爷整日里专心习剑,所以觉着时间快呢。”
风暮云感叹一声道:“时间真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想想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落雪天,我与赵普胜赵大哥正受朝廷通缉,倍受流亡之苦。”
盈儿轻声道:“风爷虽与奴婢年岁相仿,却是历经颇多坎坷呢。”
“盈儿老家何处?”
盈儿当即眼睛一红,垂首难过道:“盈儿是余姚人。”
风暮云丝毫未察觉,继续道:“盈儿不想家吗?”
这一问,盈儿酥胸急速起伏,竟低声抽泣起来。
风暮云忙蹲下身道:“好端端怎就哭了呢?怎么了?”
盈儿拭去泪滴,抽噎道:“盈儿的双亲皆被恶霸欺辱而死……”
风暮云强按下心中不快,细问道:“盈儿别太难过,且先说与我听。”
“那日亦是寒冬腊月,我爹娘起早赶集,只因风雪太甚,不慎撞上一富贵人家的轿子。轿中之人不顾我爹哀求告饶,竟生生把他打死,我娘不堪受辱,亦当场一头撞死。”
风暮云倏然立身,勃然大怒道:“这还有王法吗?你有没有去告官?”
“恶霸乃绍兴总管的族弟,奴婢几次诉状,皆无人敢接。最后只得作罢,后在一富人家为仆,结果没几日,又被逐了出来,只身流落到扬州。楚大哥见奴婢可怜,便将我带进了府中。”
风暮云只觉胸中憋的慌,长出一口气,低视颤抖的盈儿片刻,沉声道:“盈儿莫要再哭了,我定会替你一雪此仇!”
盈儿破涕为笑道:“今天是除夕,说这等伤心事干嘛呢?奴婢千不该万不该。”
遂将手中的一件衣物递于风暮云,又道:“风爷,先试试这件貂皮背心吧,不知合不合身呢。”
风暮云欣然接受道:“送我的吗?”
盈儿点头道:“嗯,风爷难道忘记奴婢上次替你量过身了吗?”
“质地柔滑,做工精致,应该花了不少银两吧?”
盈儿一边替风暮云试衣,一边柔声道:“别人家富公子每日都要换一身行头,可风爷一年到头就两身衣物替换,理应多添置几套才是。”
风暮云淡然一笑道:“我这人不修边幅惯了,也不好讲究这些。”
盈儿抿嘴笑道:“就数风爷和白爷没架子呢。”
“果然是量身定做,甚是合身。”
盈儿欢喜道:“只要风爷穿着舒服,奴婢就觉开心了。”
风暮云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秀滑的俏脸道:“盈儿今夜若有空的话,我陪你去看除夕夜景吧。”
盈儿杏眼圆睁,喜出望外道:“当真?!”
“千真万确。”
盈儿忽背过身去,香肩一阵颤抖,然后捂住脸,跑进了漫天飞雪中。
风暮云知她是喜极而泣了,目送消失在风雪中的纤弱身影,两行热泪夺目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