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剑谱道:“先且看看到底有何独到之处。”
“第一式:境随心转,剑由心生。”
白天遥款款而谈道:“这个容易,就是要摒弃一切杂念,专心致志。大凡习一种功法,皆须做到此般才算上乘。”
风暮云接着念道:“一气化三清,心止而重一念,似忘非忘。反求盈之道者,可照得气象万千,且尤过之。剑手相生,起始仗剑而后重于手,敛心聚气,气贯似剑。窥得剑性者,方可登剑峰造人极,尤根基牢固者为甚。”
白天遥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愁眉苦脸道:“这是在说修生养性之道吗?”
风暮云想了想道:“首先得像你之前所说的,摒弃一切杂念。接着便是有剑而忘剑,以手为剑。”
“人有人性,物有灵性,可剑性又是什么玩意儿?”
风暮云亦无奈道:“暂不知为何物,总之先按部就班做起。天遥,去花园打坐吧。”
“作甚?”
“我且看你如何摒弃万般杂念,做到守心如一。”
“这还不易,闭目打坐,不作他想便成。”
白天遥一收怜香扇,大步往花园行去,风暮云亦跟了出去。
两小子就在院中的两张石凳上盘膝而坐,摒心静气地打起坐来。
将近半个时辰,白天遥的身子开始摇摇晃晃起来,接着一拂衣袖,吓飞了一只在耳边牢骚的蜜蜂。
余光瞥见风暮云身上有不少蝴蝶驻足停留,心中大感惊奇。
“天遥,为何坐不住了?”
白天遥嘿嘿笑道:“憋得慌,想如厕了。”
风暮云淡然一笑道:“守心如一看似简单,要做到持久,确是难以把持。”
白天遥忙应承道:“我一向混迹惯了,又岂能做到如方外高人般的静心?”
风暮云问道:“天遥,何物能照得气象万千?”
白天遥思索片刻,又摇摇头道:“天遥资质愚钝,还请公子明示。”
“井中明月,池中树影。”
白天遥恍然大悟道:“是水镜!”
“对,水镜可照天上日月、行云雷闪。若心境能达到水镜般平和自然,便能小成。”
“尤过之又是何意?”
“水镜因风而起涟漪,人心因境而起妄动,固然有小成,但亦只是心随境转,而非境随心转,难以把握到‘忘心而重一念’的境界。”
白天遥钦佩万分道:“公子虽非修禅之人,却宛如得道高僧,令天遥好生羡慕。”
风暮云闭目道:“只因之前修习过一种不知名的奇怪功法,与此意境大同小异,故对此道略有见地。”
白天遥理了理头绪,依然不解道:“既然心如止水至忘心,又岂非与‘重一念’自相矛盾?”
“此一念非彼一念也。此念绝非特指,犹如天苍地茫,广袤无边;又如落地针芒,细微可查。”
“公子可否再明示。”
“头顶飞鸟、耳际风声、足下花叶,皆为这一念。”
白天遥心神剧震道:“这一念,可是独我之外,包涵了整个天地?!”
“正是!似忘非忘,浑然天成。”
白天遥叹服曰:“公子真乃神人也!天遥茅塞顿开。”
风暮云不再理会他,自行又沉浸到另一片天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