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牵马引路。跨入堂内,一个身形修长、头戴高冠、长脸细目的中年男子带着几名随从正急步走过石桥,迎上前来。
“沈老一路辛苦,快些领人进内堂休息。”
沈成上前抱拳作揖道:“沈老拜见大总管,此乃沈老分内之事,算不得什么。”
“这几位是……”
沈成忙引荐道:“只顾着寒暄,忘作介绍了。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沧浪双刀’赵普胜赵大侠,他是白莲教的徐逊徐兄弟,而这位江小兄,乃赵大侠的义弟。”
又对江暮云三人道:“他便是多云山庄的倪文俊倪大总管。”
江暮云心想,我虽与赵大哥称兄道弟,但有何时成他义弟了?
当下互相点头致意,极尽礼仪,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入得议事厅内,列席而坐。有几名秀气婢女款款而至,供奉香茗。
赵普胜却丝毫不理会桌上茶水,跷起二郎腿,大口喝起酒来。
江暮云本是正襟危坐,但见赵普胜坐相,忽觉自己全身都不舒服。直到换了个跟赵普胜一模一样的坐姿,这才感觉舒坦。
倪文俊细抿一口茶,眯起眼睛缓缓道:“闻赵兄在庐州大闹封花榜,挟持宣让王,可谓震惊朝野,更遭举国追缉。在下得见,实乃三生有幸。不知赵兄今日光临鄙庄,有何赐教?”
赵普胜看似粗人,又岂能听不出这话外之音,遂不以为意道:“老赵只是因受沈副总管之邀,前来拜会徐庄主,别无他意。”
倪文俊淡淡道:“徐庄主昨日便已下山,受人之邀去喝满月酒了,恐怕要三日之后才能归来。”
赵普胜亦不客气道:“那我就坐等三日,待拜会完徐庄主后,自会离去。”
倪文俊不再理会赵普胜,转而又打量了江暮云几眼,微笑道:“传言江小兄身怀《公输般手卷》和《苍炎诀》两大奇宝,不知是真是假?若确有其事,那真是人本无罪,怀璧其罪啊。看小兄弟面有病色,是否受尽颠沛流离之苦呢?”
交谈数语,江暮云已对倪文俊心存反感,遂不紧不慢道:佛经有云,肉眼所见,皆非真相。”
倪文俊闻言愣了一下,这回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实非他所想要的,又问道:“那真相为何呢?”
“真相皆在人心。敢问大总管,这桌上所供之茶,小子喝得否?”
“自然喝得。”
江暮云故作老成地点头道:“这香茗清澈如大总管待客之心,小子却之不恭了。”
倪文俊尴尬地笑了笑,脸色难看之极。
沈成怕如此下去,会生出事端来,忙凑过脸,对着倪文俊耳语了几句。
倪文俊听罢,干笑几声,起身对赵普胜和徐逊抱拳道:“多谢两位对鄙庄出手相助,在下先替庄主谢过两位。还望小住几日,待庄主回来,自有重谢。”
见倪文俊如此客气,赵普胜和徐逊也忙起身,又免不了一番客套。
在江暮云看来,三人表面虽是真挚,实则虚情假意。
接下来,席间谈的尽是些江湖上的恩怨仇杀,男女琐事,江暮云听的甚感无趣,便悄悄溜出了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