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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台山上有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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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闻言心中一喜,连忙屈身想爬起来,方心如却又叫道:“不许动,你那身衣服上沾满了毒,千万不能用手去摸。”

    祁湘果然不敢动,苦着脸道:“那怎么办?总不成要我躺一辈子。”

    方心如想了一下,才红着脸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套干净衣服与一柄剪刀,她先将衣服放在一边,然后将剪刀递给他道:“你用剪刀把湿衣服一块块地剪下来,破布别乱扔,要放到木桶里,桌子上还有半吊子酒,你可别贫嘴偷着喝了,那是给你擦身子用的”

    说完她飞快地出去了,随手还把门给带上,过了一会儿,祁湘带着一身酒气开门走了出来,她打量了几眼,不禁笑道:“臭要饭的!你这一身打扮还倒是一表人才呢!”

    祁湘穿着一身八成新的儒服,苦着脸道:“姑奶奶!你可别把我害苦了,这一身打扮叫我怎么要饭,要是我在十字街头,伸着手一喊老爷太太,岂不丢尽了读书人的脸,林相公第一个就会要我的命!”

    方心如哈哈大笑道:“你为什么非要讨饭不可?”

    祁湘苦笑道:“讨饭三年懒做官,我师父把我惯坏了,教了我这一门行业,使我一辈子再也没法干别的了!”

    方心如掩着嘴笑道:“你快滚吧!别再这儿丢人了!”

    祁湘顿了一顿道:“不错!小叫化是该走了,这三天多承你好心招待,小叫化感激终身,深憾无以为报,只有祝你将来嫁一个林公子那样的如意郎君”

    方心如满脸飞红,抄起一根扁担,作势欲打,口中骂道:“臭要饭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打断了你的狗腿!”

    祁湘笑着拱手道:“姑奶奶!你要手下留情吧!生而不幸要饭,已经是最大的悲哀事,要是再断了腿,简直是要了小叫化的命了”

    方心如瞪着眼道:“那你快滚蛋!”

    祁湘一正神色道:“叫化子最重口上人情,一饭一赐,还得谢上好几声,老爷子救了我的命,我总得向他老人家表示一下谢意!”

    方心如放下扁担道:“用不着!我爹不在家,出门访友了!”

    祁湘一怔道:“出门了?”

    方心如点点头,撅着嘴道:“是的,昨天就出门了,走的时候没通知我,只留下一个字条,叫我打点管你解毒的事”

    祁湘想了一下说“老爷子以前常出门吗?”

    方心如摇头道:“没有!这是第一次出门,而且我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朋友爹也是的,出门不打个招呼,连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清楚”

    祁湘神色一动,然后才轻叹道:“方姑娘!你也许不相信,老爷子一定也上五台山去了!”

    方心如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爹发誓不闯江湖的,谢家跟我们是亲戚,就因为他们是江湖人,爹跟他们绝了交,不许他们父子上门

    祁湘叹了一口气道:“一个身负武功的人,要想绝足江湖,是不可能的事,方老爷子忍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方心如脸色动了动,忽然反身回屋奔去,片刻之后,她泪容满面地跑了出来,哭声叫道:“臭要饭的!你说得不错,爹把紫郢剑也带走了这,怎么可能呢?”

    祁湘摇摇头叹道:“世上无不可能之事,方老爷子身怀绝技,绝对不甘雌伏一生,以前蹈然高隐只不过是没找到对象而已!”

    方心如想了一下,流泪点头道:“这话也许有理,谢长风虽然号称铁剑无敌,爹却十分看不起他,爹一定是受了林相公的影响才”

    祁湘喔了一声道:“何以见得呢?”

    方心如擦擦眼泪道:“谢长风在十年前,跟爹比过一次剑,只动手三个照面,就被爹打败了,谢长风以后就经常上门,要想请爹指教剑术,爹把他给赶了出去,从此我们两家就不来往,只有谢长风的女儿还有时来看看我”

    祁湘忽地一笑道:“谢幼风也常来吗?”

    方心如哼了一声道:“他最不要脸了,不但爹骂他,我也常骂他,他还是死皮赖脸地往这儿跑,赶都赶不走,前些日子爹翻脸要打他出门,他才不敢再来了”

    祁湘一笑道:“可是方老爷子不在家的时候,你不是还让他进门的吗?”

    方心如脸上微红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祁湘笑笑道:“我在谢家住过几天,只有我们两个人是晚辈,自然比较接近一点,他有时也把心事对我吐露过一点以人才而论,他还算得上是一个佳子弟!”

    方心如红着脸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比爹还讨厌他,要不是想听他说一些江湖上的事,我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

    祁湘一叹道:“周公谨虽得其主,惜不得其时!”

    方心如瞪起眼道:“你怎么又扯到古人身上去了?”

    祁湘转笑道:“我是将古喻今,假如不是恰好遇上孔明那种对手,周瑜应该可以算是一等将才,假如没有林公子一比,谢幼风也可以差强人意了”

    方心如怒声骂道:“臭要饭的!你又在找挨揍”

    祁湘笑着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不错!小叫化但求酒肉无缺,实在不该去管那些不相干的闲事!该打!该打!姑奶奶!小叫化自己打过了,可以不劳尊手,刚才的话,就当小叫化放屁。”

    方心如睑上一红,沉声不语,祁湘又打了自己一下道:“该死!该死!讨饭嘴里长不出象牙,对着一个大姑娘,怎么能讲那种粗话!”

    方心如并没有被他的怪相逗笑,也没有为他的粗话而生气,红着脸道:“祁祁大哥!”

    祁湘不禁一怔,连忙道:“方姑娘!你别客气,小叫化生来就没有做大哥的命,还是臭要饭的四个字听起来顺耳得多!”

    方心如一瞪眼道:“好!臭要饭的!我求你一件事!”

    祁湘一笑道:“你刚才一改称呼,小叫化就知道有事要差遣,只要是力所能及,小叫化无不悉心尽力以报隆恩!”

    方心如轻轻一笑道:“我想请你带我到五台山去!”

    祁湘神色大惊道:“我的姑奶奶!你这不是要小叫化的命吗?”

    方心如鼓起眼睛道:“你难道怕那个人再毒死你!”

    祁湘摇头道:“那倒不是,小叫化本来也要去,这条命反正是捡来的,丢了不足惜,只是小叫化可不敢陪你去!”

    方心如哼声道:“为什么?既然你自已也要去,顺水人情带我走一趟有何不可?”

    祁湘正色道:“方姑娘!小叫化一向很少说正经话,这次却不能跟你开玩笑,我若是陪你到五台山去,方老爷子知道了就不会饶我,其次五台山那个人怪异莫测,万一你有个失闪,小叫化岂不是成了恩将仇报!”

    方心如怒道:“你不肯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你带路不行!”

    说着她气冲冲地夺门前行,走了一阵,却听见后面踢达直响,回头一看,但见祁湘把一双新靴,撕得变成拖鞋,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不由得笑了,可是她立刻收起笑容,沉着嗓子道:“你跟在后面干什么?”

    祁湘一叹道:“小叫化受了你一点好处,这笔人情债不还,心里永无宁日”

    方心如怒骂道:“滚你的蛋,你别跟着我就算是还我的债了!”

    祁湘摇头道:“不行!我总不能看着你往歧路上走!”

    方心如神色一喜,怒意全消,笑着道:“你答应带我去了?”

    祁湘苦笑道:“小叫化拦不住你,只好陪你走一趟,到了五合山,也许能遇上方老爷子与林公子,小叫化也好交差,若是让你走丢了,小叫化更是罪孽深重了”

    方心如脸色一红道:“我去找爹爹,跟林相公有什么关系?”

    祁湘一笑道:“反正你只认识这两个人,能找到方老爷子固然更好,否则找到林公子也可以让小叫化松一口气,因为他的能力足够保护你!”

    方心如这下子不响了,祁湘回头拖着靴子,拍达达地走着,方心如跟着他,二人一前一后走去,大约经过了半里许,方心如忽然发现叫道:“臭要饭的,你怎么又把我骗回家来了?”

    祁湘回头正容道:“小叫化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不会再反悔,此去五台山路途遥远,非一朝一夕之事,你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自然不知道该作些什么准备”

    方心如笑笑道:“该作些什么准备呢?”

    祁湘略作思索道:“小叫化可以终年不换衣服,你却不行,小叫化可以乞讨以渡日,你也不能跟着我去要饭,因此随身的衣服,银两,都是必需之物”

    方心如哈哈大笑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多走段回头路!我早就准备了!”

    祁湘一怔道:“你已经准备好了?”

    方心如笑道:“几颗极品珍珠,每颗约值五十两金子,有钱就是足,一年半载之内,生活总不会成问题!”

    祁湘叹了一声道:“看来你倒够资格作个老江湖了”

    方心如得意地笑道:“我虽没有出过门,江湖门槛却不比你差,出门人最忌累赘,所以我只带了些值钱的珠宝,既轻松又不碍事”

    祁湘扁了扁嘴道:“照这样说,你一个人大可以行遍天下,何必还要我作陪呢?”

    方心如笑笑道:“我要你带路,而且我知道你们丐帮子弟遍天下,有你在一起,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查问消息也方便一点!”

    祁湘摇摇头叹道:“行了!姑奶奶!小叫化本次算是被你抓差抓定了,我们开始上路吧!”

    方心如笑着道:“别忙!你先陪我去买两匹好马,走江湖总得像个样子,而且骑着马赶路也快得多,你懂得相马吗?”

    祁湘一抬脚笑道:“买一匹就够了,叫化子生来穷命,连靴子都穿不惯,别说是骑马了。”

    方心如见他的脚上已经染满了灰尘,不禁一皱眉道:“好好的一个人,干吗一定要弄成这付脏相呢?”

    祁湘笑笑道:“要饭的哪有干净相,小叫化若是打扮得齐齐整整,恐怕早就饿死了。”

    方心如又待说话,祁湘连忙继续说下去道:“你别劝我了,小叫化既然身入穷家帮,自然要守本分,否则就是欺师背祖,人各有志,你总不能要我变成另外的一个人!”

    方心如无可奈何,只好随着他了,二人走到市镇的骡马行中,购了一匹骏马,随即启程西行,祁湘虽是徒步,脚程却不在骏马之下,跑在方心如的马前,像极了她的跟班马夫。

    第一夜歇在临汾,第二夜寄宿介,第三天,就到了忻城。

    三天下来,赶出了一千多里路,除了吃饭打尖的时间外,几乎是日夜兼程了,方心如的马换了两匹,祁湘的那袭儒衫,早已尘封垢污,依然一付乞儿相!

    五台山脉绵延甚广,五台山只是其中的主峰,山下为五台县治,二人赶到此地后,祁湘找来当地的丐帮弟子一问,才知道林琪已经于两天前登山,却未曾留意方天侠的行踪,因为此老足迹从不涉江湖,也没有人认识他。

    方心如打扮得一身劲装,足登小蛮靴,装出仗义江湖的女侠气派,只是她的年纪太轻,看起来总有点不伦不类的样子。

    祁湘在一路上尽跟她斗嘴闹蹩扭,到了此地可不开玩笑了,略作准备,随即打点上山,同时还给方心如找来了一枝长剑!

    方心如笑着拒绝道:“我不要!我又不是去找人打架拼命”

    祁湘急了道:“姑奶奶!这个时候你别再像个小孩子了,假如上去能找到林公子与令尊大人,自然用不着你动手,不然的话,你多少总得作个自卫的准备,小叫化的几手功夫可实在保护不了你!”

    方心如微微一笑,蓦地将手一扬,红光微卷,祁湘手中的长剑叮然断为两截。祁湘大惊失色,这才看清她手中拿着的竟是一根似鞭似索的玩意儿,原来是束在腰间当作腰带的,却不想是一件兵器!

    方心如看他惊愕的神情,微微得意地笑道:“我爹是开古玩店的,店里什么样的好刀剑都有,哪里用得着你来替我费心!”

    说着又慢慢地将腰带束好。祁湘一伸舌头道:“姑奶奶!你那是什么玩意儿?”

    方心如笑道:“我也不知道,爹说那是一件安南人进贡的软剑,其实也不过是一根丝带,两边镶着许多锋利的钢片,用起来很顺手”

    祁湘吐了一口气,再也不说话了,埋头向山上走去。

    五台山原为佛门胜地,山上有很多寺庙,可是阑若寂寂,空无一增,那些和尚们都逃命去了,二人走了半天,不见半个人影,方心如个禁焦急地道:“你说的那个怪入在哪儿?”

    祁湘指着山峰道:“还远呢!那峰头后面有一片平坡,坡上长满野草,坡的左方临着峭壁,壁上开了个大洞”

    方心如听不得罗嗦,拔步飞身,就朝山峰奔去,祁湘急得在后面直追,口中还大声叫道:“小姑奶奶!你不要乱闯,那边危险”

    方心如不理他,依然飞步急行,祁湘奋力猛追,却是越拉越远,敢情这刁蛮的小姑娘,轻身工夫比地高明多了。

    等他气喘喘地赶到那片平坡时,只见长长的蔓草被人践踏得凌乱不堪,断梗残叶,洒得满地,还隐隐有些血迹,好像有人在此地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

    然而他不仅没看见林琪,没看见方天侠,甚至于连方心如也不见了

    峭壁上的那个大洞,像巨兽张开了大口,等着将人吞下去!

    祁湘等了一下,才慢慢地向洞口走去,心中忐忑不安。当他距洞口还有丈许之际,洞中忽然冲出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影,手挺半截断剑向他扑了过来。

    祁湘吃了一惊,本能地闪过一边,同时伸出一掌,前那人的背后拍去。

    这一掌并没有用多少力,他不想伤人,完全是格斗时出手习惯的本能动作,谁知那个人竟虚弱不堪。

    掌心才印上背后,便已向前猛跌出去,手中的断剑也扭过一旁。

    祁湘不禁为之一愕,连忙走过去将那人翻了过来,心中更为吃惊,原来那人竟是谢长风的儿子谢幼风。

    他的胸前被人砍了一剑,皮肉翻翻,连心脏都可以看得见,两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口中呼呼地直吐气。

    祁湘急忙叫道:“谢兄!你怎么来了!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谢幼风断断续续地道:“是心如表妹她”

    祁湘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再叫道:“什么?你说是方姑娘”

    谢幼风无力地点点头,声音更微弱了。

    “我是为她好她误会了请你告诉她一声我不恨她,我一直很喜欢她”

    祁湘又惊又急,连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谢幼风已经不能再问答他了,无力地闭上眼睛,头软软地垂过一边,那颗心还在慢慢地跳动着

    祁湘知道这个人已经无法再活了,轻轻地放了下来,长叹一声,站起身子,大踏步向洞中走去。

    他急于想打开这个谜底,以及许多悬而未决的思想

    方心如为什么要把谢幼风杀伤呢?这女孩子虽然刁蛮而任性,心地却十分善良,绝不至于随便动手就杀人的,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形下

    林琪已经上山了,他与那个怪人会过面没有呢,会面的结果又是如何呢?

    还有洞中软禁的许多人,现况又是怎么样了呢?

    这足一个很单纯的山洞,只有一条通道,然后到达一片绝谷之中,那绝谷四周都是高逾百丈的峭壁,顶上可以看到方形的天,就像是一个深井。

    那怪人在峭壁上凿了一个浅浅的凹洞作为居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建筑了。

    对祁湘来说,这条通道是轻车熟路了,所以他毫不考虑地向前冲,通过了长约里许的深洞后,绝谷在望,奇怪的是不见人迹。

    不仅看不见那个怪人,连被他们拘禁的那些人都不见了,甚至于不久之前才进洞的方心如,而且连从前留在这儿的一些家具也搬走了。

    祁湘诧然地站在当地,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之感,一切的变化都太出他的意料之外了,变得使他不知如何应付!

    正在他怔然失神之际,忽然耳后传来一轻微的声息,他连忙回头一看,一点白光迎面飞来,出乎本能地一捞,却是一个小纸团。

    打开纸团,上面只有寥寥的几个字“西南壁上另有天地,弟往探,兄不宜深入,请候弟半日,若仍未返,请急退,至华阴县北寻梅华等女,告知之!”

    底下署名是一个琪字,不用问也知道是林琪了。

    祁湘身不由主地向西南角上望去,只见那里的绝壁上被密密的蔓藤封住的,无风自动,可见林琪已经进去了。

    当时他心中一阵冲动,几乎也想跟着进去的,可是刚一举步,马上又克制住自己,林琪的武功比自己高多了,进去了也帮不了他的忙,也许会误了他交代的事!

    于是他只好静静地等待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的计算中,大约是有半天了,因为他进洞之际太阳才上升不久,此刻日影已斜过中天,移到绝谷的另一边去了!

    那片蔓草仍然静静地一无动静,也没有见到林琪出来。

    祁湘心中一阵黯然,万分无奈地回转身去,想完成林琪交代的任务,因为他自知甚明,林琪若是失陷在里面,他去了也是白送命!

    刚一回头,却见身后不远之处,并排站定三个年轻女子。中间的是梅华,左边的是费冰,他都见过一次,那是在临潼的酒楼上,当时这两个女子还是站在敌对的立场,现在不知怎么地又化敌为友了!

    另一个女子虽不认识,可是从装束上,他看出正是那苗女娃狄娜!

    对这三个女子的突然出现,祁湘倒是一惊,她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呢?

    怔了片刻之后,他有点高兴,林琪留字要他去找她们现在,可不必麻烦了

    所以他张开嘴巴,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因为这三个女子中,有两个也是与他站在敌对的立场。

    梅华是杀孽深重的魔女,曾经是大家必于除而后快的对象,费冰曾隶属十三友,也是无法并容的大仇

    因此他嘴唇动了几下,却未发出声音,只把手中的字条送了出去。

    梅华既不伸手接,甚至望都不望一眼,只是淡淡地道:“知道了!现在还不到半天!”

    祁湘又是一惊,梅华却轻轻一笑道:“当你接到那字条时,我们已经在你身边了,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梅华与费冰武功之诡异,他是知道的,所以对后面那句话并未受到轻视的感觉,只是怔怔道:“那你们为什么让林公子一个人孤身去冒险?”

    梅华涩涩道:“林琪那个人何等高傲,目前对我们三人的印象都很坏,可是他居然肯留字示信来向我们求助,足见事态很严重”

    祁湘急道:“是啊!所以你们应该前去。”

    梅华摇摇头道:“不!他既然定下了半天的时限,不满三个时辰,我们绝对不去,现在还差一刻工夫,我们必须等下去!”

    祁湘表示不解,梅华轻轻一叹道:“他虽然看不起我们,我们却相当尊敬他,总希望他能在一刻工夫内成功胜利而回,那时他可以不必领我们的情,我们也不至于白献殷勤!”

    祁湘对这个女子可实在不懂,可是他也不想多想,只是问道:“你们是怎么来的?”

    梅华笑道:“当然是跟着林琪来的,影子永远尾随着光而存在的,他是我们的光,我们就是他的影子”

    祁湘不想进一步去了解这些对女间的玄妙关系与感情,只是问道:“林公子他在两天前就上山,怎么”

    梅华一笑道:“不错,可是他被人家引入了岐路,白费了两天时间,也只是比你早一步才进入到此地。”

    祁湘表示不信道:“那洞外的打斗痕迹”

    梅华仍是笑笑道:“那是方老头留下的!”

    祁湘一惊叫道:“方老爷子”

    梅华点头道:“不错!那是一场很精采的打斗,只可惜你没有看见,够得上惊天动地”

    祁湘紧张地问道:“那么方老爷子胜负如何?”

    梅华的嗤一声道:“你这一问多笨啊,方老头子要是胜了,局势便不会如此了,林琪也用不着进去涉险了。”

    祁湘一怔道:“这么说来林公子是目睹老爷子打斗的?”

    梅华摇头道:“不!他只赶上看个结束,方老头子失手被毙之后,他才赶到。”

    祁湘嗯了一声道:“所以林公子才赶着进去救人”

    梅华笑笑道:“你又错了!但也猜对了一半,赶着进去救人的是方老头的女儿,林琪现在谨慎多了,先把周围的环境摸清楚了才开始行事,所以我们都不大替他耽心,以他现在的临敌经验,纵不能胜敌,也足可自保”

    祁湘摸着头道:“方姑娘只比我早一步,怎么会抢在林公子前面去了?”

    梅华笑笑道:“那小丫头的脚程至少比你快一倍,你所谓的一步之差,最少也有两三里的距离,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她的话还没有完,费冰突然焦灼地道:“梅姊姊!时间到了!”

    梅华惊然住口,双眉一蹙道:“他还没有出来,看样子是真正需要我们帮助了!”

    三个女子只互望一眼,随即飞身而起,像三点流星似的,冲到峭壁之前,那片长蔓被荡开一个缺口,人影就消大了!祁湘愕然张口结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假如不是亲眼看见,他做梦也想不到人的速度可以快到如此程度!

    呆立片刻,他才赶了过去,拂开蔓藤,发现这面峭壁不过才一丈多厚,用人工开了条通路,穿过山壁,则又是一番境界矣!

    上面是一片云封雾锁的大穹,底下却是一脉田舍,疏疏的十几处茅屋,分别散落在田圃间,圃中种植着许多奇形怪状,说不出名称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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