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蒙蒙亮,一艘小火轮船就拉着汽笛驶进了旅顺港。
码头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各国记者一夜未眠,就等着抢新闻。甘军众将和幕僚也都熬了个通宵,所幸这几天每天都安排的有舞会和宴会,喝喝酒、跳跳舞,也不算难过。甘军的大将原本都不会跳舞,巴恩斯当了陆军学堂的副校长以后,把舞会也引进了学校,甘军军官都在那里受过培训,所以顺带着把跳舞也学会了。
甘军的中下级军官和参谋基本上都是兰州陆军学堂毕业的,庄虎臣是校长,尽管平时不怎么管事,可是学员们还是把自己当了他的门生,尤其是庄虎臣要称帝的事情已经传开,这些人就够牛气了,今后可是天子门生了啊!哪个朝代武夫当过天子门生的?今后谁还敢看不起武将?
庄虎臣也很享受这些军官和参谋给自己叫校长,中下级军官都是自己的门生,谁还有能力挑唆他们造反?谁敢这么干,下级军官就要了他的命,自己连手都不需要动。
火轮船缓缓的驶进了船坞,庄虎臣从德国产八倍蔡司望远镜里看见一个穿着洋装的女孩站在船首,那长的有些夸张的腿,被洋装勒的无比纤细的蛮腰,不是容龄是哪个?容龄旁边还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满脸堆笑的对着下面的人群挥手致意。
庄虎臣凭感觉知道,这个男人应该是容龄的父亲,贝勒裕庚,看来他心情满不错的,丝毫没有大清亡国遗民那种如丧考妣的样子。庄虎臣不禁哀叹,自己这个未来老丈人的品行看来不怎么样,要是让他掌权了,没准就是个大宋著名的奸臣,和包公斗了半辈子的庞太师。
容龄和裕庚在一群荷枪实弹的亲兵保卫之下,缓缓走下了船,她微笑着向新闻记者挥手,而那些各国公使、领事夫人,则拎起裙裾向她行礼。
李叔同在庄虎臣耳边轻声道:“大格格果然不同凡响,有国母的气派,不愧是长公主出身,教养确实难有人可比!”
庄虎臣似乎没听见他说什么,眼前的一切都觉得有些虚幻,连容龄的样子都有些缥缈,好像梦境一般。
容龄和裕庚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庄虎臣跟前,裕庚一个千打下来,容龄则是轻轻拎起裙裾给庄虎臣行礼。
庄虎臣一把拽住她的手,霸道的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这个时候,却发现,她的手是冰凉的,身体也有些颤抖,眼眶红彤彤的,应该也是一夜没睡。
“好!”李叔同拍起了巴掌。
“好!”甘军众将和亲兵也齐声叫好,一时间掌声雷动。
裕庚笑的合不上嘴巴,也在鼓掌叫好,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了,庄虎臣在各国记者和公使面前的举动,几乎已经确定了容龄将来宠妃的地位,没准她就是皇后了!那自己不就是国丈了?裕家的荣华富贵,子子孙孙享用不尽了!这大清亡的好,亡的正是时候!
庄虎臣拉着容龄的手,一直走下来码头,两个人一路上四目对望,默然无语。
一辆装饰的极尽奢华的马车驶了过来,两匹白色的西洋纯血马也是披红挂彩,车夫是个穿着燕尾服、戴着圆筒高帽子的俄国人,他跳下车,无比恭敬的打开了车门,躬身请庄虎臣、容龄上车。
西洋记者拖着沉重的照相机,吃力的追逐着庄虎臣、容龄的脚步,不时有镁粉燃烧的强光,空气里更是有一股特别的味道。
两人上了车,车门关上,容龄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扑在庄虎臣的怀里,嘤嘤的哭泣,庄虎臣此刻倒是清醒了些,指着车窗外抢新闻的记者道:“人家都看着呢!”
“我不管!”
容龄依然扑在他腿上哭泣,被鲸鱼须子骨架勒的特别凸显的胸部,无巧不巧的正顶着庄虎臣的要害。
庄虎臣正是一夜未眠,处于一种全身发软鸟发硬的特别状态下,一时间心潮澎湃,有些乱了方寸,无奈自己身份不同,马上要当皇帝了,这要是让西洋报纸刊载中国皇帝、皇后在马车里亲热,那就不仅仅自己丢脸,而是有辱国体了!
其他人陆续上了其他的马车,向礼堂驶去,火轮船上最后下来的是脸色煞白的杨士琦,他被几个亲兵搀扶着,下船就吐了个天昏地暗。这艘船一路上和沿途官府保持着联系,杨士琦干脆从上海也上了这艘船,往旅顺进发。旅顺这里的安排,他并不知道,即使是负责具体事宜的是他的干女婿李叔同,可依然没人敢把这个消息通报给他,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就是塌天的大祸,而杨士琦凭借着他出色的政治嗅觉,敏感的觉察到旅顺会有重大情况发生,就搭这艘船也到了旅顺。
庄虎臣并不知道他要来,所以接了容龄、裕庚就走,甘军众将也不知道他来,等到晕船晕的头昏眼花的杨士琦下船的时候,众将和幕僚都走了,气的杨士琦大骂这些人狗眼看人低。好在码头身上还有些专门接公使、领事、记者和其他客人的幕僚,知道是杨士琦大驾光临,连忙给准备了马车,得罪了这个二当家,可比得罪庄虎臣的后果还严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杨士琦从哪点看,都不是君子,小人报仇,可是没早没晚的!杨士琦的心狠手辣,外带小心眼,那在甘军中是出了名的,大营众将怕他甚过怕庄虎臣。
等到杨士琦到了礼堂的时候,庄虎臣和容龄已经在酒会上招待客人了,俩人一个是西洋盛装,一个是蓝呢子大元帅服,上面的扣子和肩章都是真金的,窗外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庄虎臣看见杨士琦,有些意外,容龄则是有些愧疚之色,她见到庄虎臣,高兴的过了头,居然忘了告诉他,杨士琦也来了的事情。
“杏城兄,你晕船晕的厉害,就不要亲自来了!”庄虎臣看见杨士琦的脸色蜡黄,走路脚底没根,软绵绵的打飘,明显就是晕船的迹象。
前几年,两个人一起从娘子关去上海见李鸿章的时候,杨士琦就是晕船晕的两天都吃不下东西。
“我怎么能不来呢!大帅要大婚了,这么大的喜事,我不来讨杯酒喝,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杨士琦勉强挤出笑容,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杏城兄少歇,这里的事情让令婿详细告知,息霜啊,你还不扶你岳父去休息!”庄虎臣朝杨士琦和李叔同挤挤眼睛,俩人会心的一笑,李叔同将吐的喉咙眼都火辣辣的杨士琦搀扶到一间休息室里。
裕庚端着酒杯,兴致勃勃的见人就碰杯,甘军的大将和参谋们都晓得他是容龄的父亲,看在容龄的面子上,也有不少人主动找他喝,他是只要有人敬酒,就绝不推辞,口到杯空,酒量之豪,让那些大营的酒篓子也不禁咂舌。
这还是坐了一路火轮船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有多大的酒量!
庄虎臣和容龄也彼此相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几个亲兵看出端倪,护着他们俩离开了会场,进到一间豪华的休息室。
庄虎臣刚一进屋,头也不回的一伸脚将门关上,亲兵知趣的将白色西洋锁给锁上。
现在只有两个人,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彼此傻傻的看了半天,容龄飞扑到庄虎臣怀里,头埋在他肩膀上抽泣。
庄虎臣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柔的抚慰她。
容龄哭了许久,眼泪将庄虎臣的大元帅服都给打湿了,才抬起头道:“你肩章上的金花好硬啊!我的下巴都疼了。”
庄虎臣本来眼圈也有些发红,也被她的话逗的不禁莞尔。
庄虎臣揽着她纤细的腰肢,走到皮沙发旁边坐下,然后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瘦了,又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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