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倒拿着鸡毛掸子,“啪”的一声狠狠抽到了桌子上,把楚颦儿吓了一跳,手里的绣花撑子都掉到了地上。
“你就不能轻着了,都半夜了,你发什么疯啊!”楚颦儿薄嗔道。
“小姐,你没听见是怎么着?这杨士琦还是个大人呢,说话也是这么着三不着两,你没听见,他喝多了马尿,满嘴胡吣呢!”冰儿柳眉倒竖。
楚颦儿俏丽的杏核眼斜乜了一下道:“哪个让你听来着?他们爷们家喝多了酒,都是满嘴跑舌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听这些做什么?”
“小姐,他那样编排我,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冰儿脸上发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头埋在双臂中间。
可是外面两个人的嗓门都是实在大了些,想听不见都没办法。院子里的声音清清楚楚的飘进屋里。
“杏城兄,再过两日,我就要去娘子关了,其中的凶险,老兄已经说的明白了,怎么,兄弟要走,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庄虎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许。
听见这话,冰儿又顾不得害臊,趴在窗户上往外看,院外的月光本就明亮,石桌上的汽马灯又把旋纽拧到了头,照的杨士琦和庄虎臣两人的表情都看的真切。
只见杨士琦摇头晃脑得唱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停、停、停!”庄虎臣连忙叫他打住。
“杏城兄,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庄虎臣脸上的苦笑在灯光下看的真真切切。
杨士琦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正色道:“哥哥敬兄弟一杯!”庄虎臣赶紧接了过来,正准备说句客套话,他又道:“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冰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扭回头对低头绣花的楚颦儿道:“小姐,你听听,你听听!这杨士琦也太混了,姑爷现在都是什么状况了,他还是这样的乌鸦嘴!”
“难不成,你还准备出去骂他一顿?嘴长在他身上,由他吧,文人无行,自古都是这样的。”楚颦儿似乎不为所动。
冰儿看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真的急了,恨不得把她手里的女红都扔到窗子外面,也不顾主仆身份了,用手指着她道:“小姐,你是真的不当回事?眼看姑爷性命都要不保了,要是姑爷有个长短,你还能怎么办?别人家的女人死了男人,还有个寡可以守着,小姐,你可是连堂都没拜完的,你能回到榆林堡吗?娘家更是没了指望,老爷、太太都不在了```````````”
“别说了```````”
冰儿这才发现原来楚颦儿的脸上有一条条的泪痕,原来,她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冰儿心里也是一酸道:“小姐,你别再嘴硬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姑爷不是真的无情,他一天早晚两次的问安,就是你再不给他好脸色,他还是来,有几次,我听见他在门口转来转去,他是真的被你弄的没脸了,最后不还是进来了吗?你就是块冰,姑爷这盆火也该把你烤化了!那天我就说了句他长的象赵子龙,你就见天的拿本《三国》看,你心里是有他的,别再嘴硬了!”
楚颦儿悠悠的叹了一声道:“你是不懂的,我也看了他这么多天,知道他是重情谊的人,他是感激我救命的恩,他心里的人是那个容龄格格!”
“那个洋婆子一点羞耻都不讲,还是格格呢!当着那么多的人就敢扑到姑爷的怀里!”冰儿又气又羞道。
楚颦儿摇了摇头,纤手轻轻的摆了摆道:“我倒是羡慕她,真性情,敢爱敢恨,洋人的东西未必都是不好的!起码洋人那里,女儿家都是自己找婆家的,不会出了梁山伯和祝英台,中间横插了个马文才。”
“洋人那里也不都是那样的,那天,姑爷在院子里讲故事,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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