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篇大论,算个甚么?……叹了叹气,他说:
“大舅舅,你应当清楚,半年前有皇室宗亲上书,建议改刺史为州牧,以重其职,而父皇不但同意了,还选派了列卿、尚书出任州牧,是也不是?眼下,本朝刺史改为州牧,而州牧又握有一州军政之权,职位甚重,形同割据!若是长此以往,汉室衰微,而州牧势大……待到兵谏那一天,你说会怎样?”
何进面色一寒,轻微地抽气,似觉不大可能,迟疑道:“这……应该不能罢?州牧势再大,如何比得过我这大将军?既是不如我这大将军,又怎会起异心?”
“但是,那终是隐患。”他面带肃杀地宣布,“大舅舅,若有机会,我会收回这项旨令。而大舅舅你,若要除去宦官们,也不准你召集州牧进城,明白吗?你若只为剿灭宦官,而召来各个州牧,你将是大汉的罪人!!”
最后一句,他说得甚是厉声。
厉声到不远处的袁绍、袁术和曹操皆都吃了一惊。
那头,袁绍、袁术和曹操面面相觑,暗地交换了彼此的目光。
这头,他直视何进,不给何进任何敷衍的机会——
大将军啊大将军,我都掰开了,揉碎了,彻底地分析给你听了,你要是还走历史上的老路……
那我只好放弃你了,我要启动第二方案!!
何进怔怔地看着刘辩,忽觉眼前的少年……像是变了一人似的,这令何进大为震惊。半晌,何进拱手道:
“史侯之意,我明白了,我保证不会兵谏。”
“没错。”两眼弯弯地,他一秒切换成笑脸,温声地建议,“父皇和母后虽对宦官们信赖有加,大舅舅你千万别犯迷糊才好。现今,你不必急于壮大势力,而应脚踏实地,多征召海内名士,经营你的智囊团才对。”
“智囊团?”何进嘴角一抽一抽。
“是的。”他歪了歪脑袋,记起某一名士正是由于何进的征召,才出山,拜为黄门侍郎……“大舅舅,你该清楚「名士」何等受人尊崇!有了名士,你还怕没人出谋划策,解决不了那群宦官吗?”
两眼一亮,何进道:“有理,有理!”
兴奋地,何进道:“史侯,待我回去,我便征召人才,纳于麾下。”
“大舅舅,征召人才,也得注意人才的品行。”他忙不迭地说,“别的名士也就罢了,我倒是记得有一名士,最令我钦佩。”
“哦?——是谁?”
“我并不认识此人,也只在道观里听说过。”刘辩微微一笑,徐徐叙道,“那人出身于士族家族,从小失去父母,十三岁的时候,他的祖父去世,其手下有个叫张权的吏员,主动找来,要求为他的祖父守墓。那人便对他的叔父说:
「这人脸上的神色反常,我猜他是做了甚么奸猾的事情!」
他的叔父便趁着晚上睡觉的时候,趁机盘问,得知果然张权是因杀了人,逃亡在外,想以守墓隐藏自身!
从此,大家都对他另眼相待——
那人姓荀,名攸,可惜我并不清楚他在哪里。”
抚了抚掌,何进道:“不急,待我征召人才时,必定多加留意。”
淡淡地点头,他说:“大舅舅,若你有幸召到此人,以后问事,就请多多向荀先生请教罢?”
“就依史侯殿下,我定要奉荀攸先生为上宾。”何进想也不想地同意。
咧了咧嘴,他也笑了。
都帮到这份上了,何进你要是再掉链子……我好像也没法拿你怎么办呢?
……他和何进聊了好一会儿,也嘱咐何进,诸如不要相信他受伤了,或者残疾了,万一汉帝想立刘协为太子,何进就该配合哭闹不休的何皇后,坚决地反对到底!
末了,他朝何进拱了拱手,低声道:“大舅舅,该说的话,我也全都说了!我该告辞了!再不出发,天都要黑了。”
言罢,他转身,作势要走。
何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出声道:“殿下,且慢。”
“何事?”他停下脚步,疑惑地问。
用手悄悄地指了一指默默地站在那里的袁绍、袁术和曹操三人,何进皱眉,满脸嫌弃,质疑道:
“殿下,那三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陛下派来监视你的?要不要……”
何进背对袁绍、袁术和曹操三人,朝他挤了挤眼,暗示要不要……斩草除根。
他:“……”
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