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的平静无波,却极尽专注地凝视着吴峫和胖子,他的神态,仿佛在做着最后的告别。
“待我,回家。”张启灵目送二人登临上层,而他则毫不犹豫,投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那个永远保护吴峫和胖子的小哥,竟毅然决然的将死路留给了他自己!
与此同时,身下的台底与上层的空间所合拢,吴峫和胖子所处的位置,已然是衍光善对张祈灵和黑瞎子,实施残忍仪式的屋子,浓重的血腥气,贯穿着已经全身散架般脱力的胖子和吴峫。
可这时,吴峫脑子里,却只有张启灵所说的四字,想的越多,便越能激起他更大的泣泪,他像个孩子在用那单薄的灵魂,无休止尽的重复张启灵的遗言。
“待我回家…代我回家……”吴峫念着念着,恍然参透了什么,“小哥想让我们…代他回家?”
他哭的眼泪混杂着脸上的血水,比那地底里的血尸还可怕,偏偏对上他这张脸的胖子,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
胖子再度抬起手,在趴着的姿势下,他用左手扣住吴峫的肩膀,是安抚,是劝解,是想让他的小天真,能够想开一点。
这场灾难,胖子也在无声的,于心底里叹息。
奈何吴峫年轻气盛,对于情谊间,没有任何的弯绕,他涛涌夺眶的眼泪,一路往地面上砸,看的人心里头都打颤。
“凭什么?…凭什么小哥的命,他一人就能做决定?我们是铁三角…我们是一家人,没有小哥的家,算他妈谁的家!!!”
吴峫的情绪激动,身体早已因托动张启灵奔跑而彻底虚脱,致使他在怒吼完后几近晕厥。
甬道内的隔音好的过分,人耳能捕捉到的只有张启灵,已处于匀速下的呼吸。
与此同时,张祈灵挣开了黑瞎子和衍卜寸扶着自己的手,他几乎一路狂奔,直冲进楼梯口,这速度比任何一次求生都要快。
“我靠!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跑什么啊?!”黑瞎子叫喊着跟上去。
衍卜寸这次一反常态的,慢慢的追着。
等他们跟着张祈灵到一楼的时候,二人发现才张祈灵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他的手按在繁复新巧的门柄,直想开门就走,他执拗地按着不知多少下,可大门愣是没有一点开启的迹象。
张祈灵在心中不停的和小哥尝试对话,却一次又一次的被一种莫名的感觉所排挤出来,他焦灼地想将大门踹开,可刚踢出去的腿就被人抓握在手掌里,而阻止自己的,竟是刚才不疾不徐跟过来的衍卜寸。
衍卜寸想要妥帖的将张祈灵的腿放下,却被黑瞎子一掌隔断,“就不劳老板对我家祈费心了。”
黑瞎子从衍卜寸手里完成着张祈灵的交接仪式,那轻柔的仿佛对待着一个易碎品。
当然,黑瞎子早就发现了,衍卜寸抵住门把的样子,并不想让他们离开,甚至有种属于反派的恶劣感。
衍卜寸的神情,再没有往日的温和,甚至表情都有一种化不开的阴鸷,“祈灵哥哥…你想要去哪?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直接说,我会尽我所能,去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放我走,有危险。”张祈灵语意不明,大约是在说小哥的事,却全然忽略了黑瞎子和衍卜寸并非是上帝视角。
衍卜寸凑近张祈灵,优越的脸庞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哪里危险?我这里非常安全,我家的门是国内最新研发的材质,其地理位置隐蔽,衍光善也追不过来,如果你想用这个理由离开,会不会太牵强了?你连骗我也不愿编个好点的话术吗?”
“我是听不下去了,我家祈不需要骗人,你是没耳朵还是眉毛下挂俩灯泡,听不懂人话也看不清事吗?”黑瞎子反驳着。
衍卜寸看向黑瞎子,他这么文雅的人,不知道是被张祈灵的离开而产生的情绪应激,还是单纯被黑瞎子骂昏了头,竟也开始对其咄咄逼人。
“你们现在脚底下,站的是谁的地盘,我想黑爷比我更清楚,你们吃我的喝我的,连你一天天闲着没事干,也能在我这里拿到不菲的收入,你凭什么和我说这种话?”
衍卜寸的话挑不出错,几乎让黑瞎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甚至他还在乘胜追击,里头没有一点脏字,却偏偏听的人越发没理。
“你们的衣食住行,也哪一样不是挑最贵最好的给你们?我说过,我是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们在我这捞了这么大的票,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
衍卜寸呛着的话,最后还是软了下来,大约是因为张祈灵的眸子盯着人的时候,让人有些发怵。
“我知道,祈灵哥哥有想做的事,但我们现在才是一个新的家庭,一切的事宜,能谈好再出发吗,你们到底想让我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