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
不过显然这位被称为爹的将军愣了神,好像半晌才意识到,罪人鄢然身边的好像真是自己的娃,他没有搭理儿子的想法,只是收拢那不长的圣旨卷书,“罪人鄢然还不接旨?是想违抗皇命吗?!”
鄢然抬头,看着这个恨不得想要即刻将自己杀死的人,他眼中流露出一种看淡生死的冷漠,大有副撕破脸的感觉:“哥,我知道,杀我的折子是你呈上去的,你并不想要让族内的秘密公之于众……”
他说完这些,才起身。
“可是人间是无法杀死我的。”
他摸了把跪疼的膝盖,后走近那个被自己称为哥的人,可却被无数的毛瑟枪挡住了前进的脚步,冷兵器的寒,有些涩的抵在他的脖颈,鄢然神色微顿,“这是你给我带来的诅咒,为什么要我来替你承担…想活下去的,明明是你才对。”
张祈灵本来还在眨眼,可下一秒面前的场景就开始扭曲。
“祈,怎么了?”黑瞎子发现张祈灵的呼吸一滞,感觉出来不对劲。
而张祈灵却发现时间在快速推进,此时的进度已经到鄢然反抗杀死军队,用血喂养桂花树,随后树干裂开一个口子,他将所有的孩子一并都推了进去,里面散发出的光亮,竟然让张祈灵觉得熟悉,像是…青铜门?
心中一旦升起这种猜测,那翻腾的极致执念,就开始推动着他想要向里面走去,不过他还是被反应过来的黑瞎子拽住了,张祈灵站在原地,缓了下心神,才意识到这是过去,那树,或者那门,现今在村子里存不存在都不一定呢。
“长生…哈哈哈长生…!”鄢然的状态几近崩溃,他的身上插满了军队在战场所用的毛瑟枪,从胸膛贯穿到薄背后,整个人被横七八竖的扎成了筛子,可他确实说对了,人间的一切真的杀不死他。
鄢然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血都快流干了,却依旧没有死,只是笑的疯狂不断重复着那“长生”而字。
他的脚下踩着的,正是那将军,或者说是他的哥哥,这位刚还耀武扬威说要给鄢然斩立决的人,已经在此时褪去了所有战场荣耀加持的光彩,他的铠甲被鄢然随手在身上拔出的毛瑟枪刮花,又斩断了手脚,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残废。
鄢然似是还不够解气,加重了脚下的力气,看起来像是要把男人整个嵌进地面,他抚摸着恢复原貌的人面树,自顾自的说着,“哥,你不是想长生吗?那就用你的这副身体长生去吧!”
他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天平,由不知名的红线,勾出了鄢然的眼睛坠在一端,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大洞,后又被另一种物质填充,而底下的男人,被抽出一条不知名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缩小的人,也更像是被染黑的灵魂。
是【神赐】。
这两个字,是傻子当时念的。
黑瞎子的笔记写到这里戛然而止,他当然不会让人发现自己和张祈灵之间的特殊称呼,他在这种人际关系的方面,反而有种自己都不知道的占有欲。
而这第一本笔记被读完时,众人的好奇心已经被吊的足足的,就像是一本没有看到完结,就被迫中断的小说。
黑瞎子倒津津有味的提前翻开第二本,挑着眉,又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休息几分钟,下一本更精彩。”
“师父,你别贫了…所以我们当时真的是在一个地方?”吴峫无奈,回想着自己和胖子还有张启灵,直到当时的场景结束,都没能看到他们二人的身影,失落走掉的时候真的可不甘心了。
黑瞎子既是写笔记的人,也是当时经历在那个地方的人,他推了下墨镜的框架,点了点头,“对,只不过有点小误差,才让我们没遇到。”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细小的一个缝给吴峫看,又将用二指间的洞抵在墨镜片上,翘着二郎腿,转了个身,视线锁定住了张祈灵,却发现坐在小板凳上撸狗的张祈灵,完全进入忘我的放空。
他是知道张祈灵在想些什么的,无非是衍光善可能原本叫鄢然,或者自己失忆以后,在庙底差点失控烧死衍卜寸的行为有了解释,原来自己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之类的。
虽然黑瞎子也不知道,自己所写的事情和解释,能不能减轻这傻孩子的愧疚感……
他只能祈祷日子得过且过,而张祈灵能想开一点。
不过看到这里,处于最接近衍光善风暴中心的衍卜寸,已经在所有人再次沉默的这一秒,成为整个屋子里的视线汇集点,解雨臣算是慢了一步的那个,毕竟他还不清楚这位先生与衍光善之间的联系。
衍卜寸没有躲避大家的视线,只沉思了一瞬,像是在唤醒以前那种古老的记忆,半晌组织好语言,先是对着一直未正式交涉的解雨臣点了下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衍卜寸。”
好在解雨臣也是个讲礼貌的人,回点着头,也好让衍卜寸继续往下说。
“我的确是你们看到的小寸,而衍光善的确不是我的爷爷,准确来讲我们是叔侄关系,他只是需要一个新的身份,留在我的身边,而且看黑爷的笔记记载,看到的应该是衍大人第一次带我进门的时候。”
衍卜寸很少会回忆起那么久远的事情,不过好在这都是进门以前,他深知青铜门的规则,所以这种事情并不会从他的记忆里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