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疲倦的坐在母亲旁边,望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无计可施,多少画面涌现在眼前。
因他不好好读书,每当父亲打他时,母亲就挡在前面的样子;
当他囊中羞涩,母亲偷偷塞给他零花钱的样子;
他因贪玩回家晚了,母亲在村口张望的样子;
他大婚时,母亲招待客人满脸堆笑的样子;
还有她抱着小孙子哼着他儿时听过的歌曲,满脸幸福的样子。
此刻,他只有无尽的泪水在流淌。
为什么自己总要流泪呢?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阿成走了,眼看着母亲也要走了,朝夕相伴的人为什么就这样说走就要走了呢?
命运的齿轮无情的碾压着富贵,他神心俱疲,感觉人活着很累,也毫无意义,此刻他真想和母亲一样安安静静的睡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知。
“富贵,阿姨怎么样?醒了没有?”
耳边传来马骏关切和焦急的声音。
富贵抬头看着马骏,无助的摇摇头。
“那你下一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马骏,你告诉我,我都听你的,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那就做手术,毕竟做手术还有百分之五的希望,要是不做,一点希望都没有,阿姨已经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段时间了,拉她一把也许就过来了。”
“是啊,马骏,你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这就去找医生签字,要求他们马上给我母亲手术。”
说完高兴向病房外走去,因为走得急,差一点和迎面而来的父亲撞个满怀。
“爸,你…你来了。”
“是啊,我来接你的班,你妈就交给我,你怎么…。”
陈天安抬头猛看见满脸疲惫,两眼红肿的富贵,心头涌起不祥,后面话来不及说完,就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老伴病床前查看。
当看见老伴毫无血色,面如死灰,毫无生息的躺在那里,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富贵忙上前扶住老爸说道:“爸,你不要急,妈,妈她没事!”
老人慢慢的伸出手,颤巍巍的探向老伴的鼻息。
气若游丝,若有若无。
他的脸唰的一下白了,身体也颤抖不止。
“你妈她得了什么病?怎么会这样?”
“我妈没有得什么病?我妈身体很好,就是昨晚在厨房里干活不小心摔倒,磕着头,现在是颅内出血才这样的。不过只要医生尽快给妈做手术,把脑袋里面的血块处理干净妈的病就好了。”
“哦,是这样啊!你妈她就是不小心,以前在家里我老提醒她说走路要看脚底下,人老了容易摔跤,摔着了就了不得,她总是不当一回事,你看,现在挨着了吧?那那这手术危不危险?什么时候做?”
“我现在去签字,签完字医生就可以安排着做了。至于危险吗?做手术那有不带危险的的?或多或少总会有的,何况妈做的是开颅手术。”
“开颅?那不是要把人的头切开啊?”
“说是这样,但在这大医院里,做这种手术的人多的是,大家都好好的,妈也应该也会好好的。”
“你说了这么多,这成功率到底有多大?”
“百分之八九十吧?”
“哦,站了一大半,还行。那我和你一起去,你妈的字我来签。”
“爸,你去干什么?我去就可以了。”富贵连忙制止道。
“是啊,叔,我们去就行了,您还是在这里照顾阿姨吧。”马骏也帮腔道。
“不行啊,你们不知道,我和老婆子早就说好了,如果有一天不管我们谁先走,那么走在后面的那个人一定要亲手料理好走在前面人的一切后事,这样下辈子我们还能在一起 所以,这个字必须由我来签。”
富贵背个脸,眼圈又发红了。
这几年虽然父亲母亲因为生活琐事也吵吵闹闹,但从来没有冷战不说话过,更没有动过粗。
马骏上前拍拍富贵的肩膀,示意让老人去。
来到医生办公室,富贵对主治医生说道:“医生我们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