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阔亦田之战

    公元一二零一年，铁木真汗十九年，铁木真四十岁。

    自从金国任命脱翰邻勒汗为蒙古王汗、铁木真为扎兀提忽里以来，克烈部和乞颜部在蒙古草原上强强联手，连续作战，打败了很多敌人，这让草原上其他部落都坐立不安，特别是泰赤乌部首领塔里忽台更是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塔里忽台知道铁木真不会放过他，也知道草原各部部落也很仇视铁木真，所以他决定要联合其他部落消灭乞颜部，以绝后患。

    塔里忽台想到的第一个盟友就是扎达兰部。自十三翼之战后，扎木合虽然小胜，但是后来的部落发展远远不如乞颜部。特别是铁木真被金国任命为扎兀提忽里后，与王汗强强联手，征服了很多部落，实力更是加速壮大。反观扎达兰部，这几年虽然也有所发展，但是部落还是很穷困，虽然常备军也有两万人马，但不论从战马还是武器上说都比不上乞颜部。扎木合野心又非常大，也一直想称霸草原，而他的面临的最强大的对手，就是和他结拜三次的安达铁木真。

    塔里忽台知道自己没有实力号召草原各部一起对付铁木真，所以他准备先说服扎木合，让他来号召草原各部一起对付铁木真。

    塔里忽台带着丰厚的礼物来到了扎达兰部，用非常尊重的礼仪拜见了扎木合，并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扎木合对他轻蔑的一笑说，你是被铁木真打败了，才会想利用我来打铁木真吧？

    塔里忽台说，我们泰赤乌部虽然被乞颜部和克烈部四万骑兵包围，但不能说是战败吧，你可以去打听一下，铁木真伤亡比我们惨重，我们泰赤乌部虽然弱小，但还有五千人马，既有草原第一神箭手支而豁阿歹，也有草原第一大力士纳牙阿，还有我这个不算太笨的塔里忽台当首领。我可以这么说，如果我们两个部落联手，一定能打败乞颜部的。

    扎木合不动声色的说，你找错人了，我是铁木真三次结拜的安达，不可能帮你去打铁木真的。

    塔里忽台冷笑着说，什么安答不安答？你帮他救回了妻子，聚集部众，振兴祖业，而他却杀死了你的亲弟弟！如果不是铁木真，你早就可以称霸草原了。但是自从铁木真被金国收买，成为金国的鹰犬，他和那个王汗一起，在草原上横行无忌，称王称霸。扎木合首领，你一定要除掉这两条饿狼，把草原霸主的地位夺回来啊！

    扎木合摇摇头说，乞颜部和克烈部加起来至少四万骑兵，我们两个加在一起不到三万，当草原霸主？谈何容易啊！

    塔里忽台说，只要您愿意，我去联合铁木真所有的敌人和我们协同作战，而且我会拥立您为古尔汗，就是众汗之汗的意思，让那个金国任命的王汗见鬼去吧，您意下如何？

    古尔汗，众汗之汗，扎木合心动了。扎木合极力掩饰自己喜悦的心情说，谢谢塔里忽台首领的美意，如果你真的遂服其它部落与我们会盟共同打击铁木真，并拥立我为古尔汗，我答应你，胜利之后，你的部落可以在漠南随意发展，只要你有那个能力，王汗的部众牛马都是你的。

    塔里忽台大喜说，如此，就谢谢古尔汗了！明天我就把我的五千人马派过来与你们会盟，然后我再去其它部落游说他们的首领前来会盟。

    在塔里忽台利益诱惑的游说下，三个月后，塔塔尔部、蔑儿乞部、合答金部、山之昆部、朵儿边部、弘吉剌部、亦乞列思部、豁罗思部、翰亦剌部都如约而至，就连乃蛮部也派了一名将军带着一万人马前来助战。各部组成联军，为了协同作战，在塔里忽台得提议下，各部首领共同推举扎木合为古尔汗，指挥整个战斗。整个联军八万人马，其中扎达兰部人马最多，超过两万，其余各部人马都是三千到一万不等。这里面除了弘吉剌部是来充当间谍外，其它部落都是对铁木真恨之入骨的。

    七月初一那天早上，扎木合带领众首领来到蒙古草原中部的神泉阿雷泉旁，这里是额尔古纳河、根河、得尔木尔河的交汇处。扎木合宰了一匹白马，然后带领众首领跪下来向长生天发誓，伟大的长生天，铁木真已经当了金国的鹰犬，成为为金狗绞杀我们蒙古人的先锋，今天我们各个部落在这里会盟，就是要讨伐我们共同的敌人铁木真，请长生天保佑我们吧！

    发誓完毕，扎木合就带领联军祭旗出征，向不儿罕山方向进发。

    对于联军的排兵布阵，扎木合在分析了参战部落的具体实力后，命令塔塔尔部一万人马、合答金部五千人马和山之昆部五千人马为前军，由塔塔尔部首领扎邻不合任前军统帅。命令扎达兰部两万人马、泰赤乌部五千人马、蔑儿乞部一万人马、翰亦剌部五千人马为中军，由扎木合亲任中军统帅。命令乃蛮部带着其他部落共两万人马为后军，由乃蛮部将军为后军统帅。全军共八万人马，浩浩荡荡向铁木真的营地进发。

    弘吉剌部首领德薛禅在接到塔里忽台邀约后，马上用契丹文写了封信，快马派人将此信送给了孛儿帖。孛儿帖小的时候，德薛禅教她学习过契丹文，她看到上面写的扎木合要联合其他部落进攻铁木真，就马上将此事告诉了铁木真。

    铁木真得知这个消息后，神色凝重，看来扎木合要致自己于死地啊！他命令侍卫找来阔阔出，请他与长生天通灵，根据神的启示再决定是否打这场战争，如果神说不可以，他就带领部众撤到不儿罕山以北的贝加尔湖畔扎营。

    此时的阔阔出已经在乞颜部成为非常出名的巫师了，因为据说在长白山跟着一位神人学习了通天请神的本领，几乎可以“代天行言”，很多部众特别是高级官员遇到什么麻烦的事都会请他帮助预测占卜，就连铁木真遇到部落不好处理的事务也多次找阔阔出请神帮助出谋划策。大家不知道他说的对与不对，但是竟然是神的意志，只有去执行，不过还好很多做了都是获得好处了的，所以阔阔出后来名气越来越大，人称“通天巫阔阔出”。

    阔阔出到了铁木真汗帐，开始像模像样的请神做法了，不到一刻钟，阔阔出就开始全身抽筋了，铁木真知道是神来了，赶忙虔诚的跪下聆听神的旨意。

    阔阔出说，铁木真生于乱世，历尽艰辛，如果想称霸草原，一生中会遇到很多敌人。主儿乞人撒察别乞也想称汗，可他没有这个能力。扎木合虽然有勇有谋，但是嫉贤妒能，身边找不到可以帮助他的人。塔里忽台奸诈贪婪，但是心胸狭窄。乃蛮部的太阳汗贪财好色，不是你的对手。王汗年纪大了，不会对你构成威胁。纵观当今草原，只有你铁木真可以称霸草原，你好好备战吧，你一定能打败一切来犯之敌！

    铁木真大喜，连忙磕头致谢，表示完全听从神的教诲。

    这时阔阔出又突然冒了一句，你要提防哈萨尔啊，虽然你很信任他，但他认为自己力大善射，也时刻窥视汗位，你要多加小心啊！

    铁木真没想到阔阔出说出这样的话，这么多年他对哈萨尔是了解的，不可能有这样的野心，但阔阔出说的话代表的是神的意志，他也只得说，谨遵神的教诲。

    阔阔出说完了，长吐一口气，然后瘫到在地上。

    铁木真接到神的启示，不敢怠慢，一边派出豁尔赤出使克烈部，请王汗出兵共同打击扎达兰部。一边派人去金国北京大定府找耶律阿海，请他禀报完颜襄丞相，派金军前来助战。自己则整军备战，迎接敌人的到来。

    接到铁木真的邀约，王汗还是犹豫了很久。但是豁尔赤说，这次扎木合的联军在阿雷泉宣誓说，他们这次要打击金国的鹰犬，而铁木真只是您的先锋啊！您才是金国任命的蒙古王汗啊！他们消灭了铁木真汗，最终想消灭的是你啊！而且我认为，所谓的八万联军，其实都是乌合之众，我们虽然只有四万骑兵，但是只要齐心协力，肯定能打败他们。我们的铁木真汗说了，这次参加扎木合联军的部落，很多是在漠南扎营的，只要打败了他们，以后整个漠南都是您的了！

    王汗觉得豁尔赤确实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下定决心和铁木真联手打败这些部落。双方约定十日后在不儿罕山和黑林中间的虎图泽湖会盟。

    可是就在铁木真准备起兵向虎图泽进发的当天晚上，乞颜部营地居然发生了一次规模不小的叛乱。原主儿乞人首领撒察别乞的母亲豁里真，得知扎木合联军准备进攻乞颜部，而里面有一支军队，就是孛儿帖的父亲德薛禅率领的弘吉剌军。于是豁里真就鼓动不里博阔去造铁木真的反，要逼他杀了孛儿帖，以报自己儿子撒察别乞被杀之恨。不里博阔是主儿乞人先可汗的忠实追随者，虽然已经是乞颜部主儿乞人千户的千户长，但仍然身在曹营心在汉。

    当天晚上，不里博阔召集上千主儿乞人包围了铁木真的汗帐。这还了得，铁木真下定决心要除掉不里博阔。恰好当天晚上当值的又是别勒古台，铁木真命令他率领几千人对不里博阔实行了反包围。

    豁里真在人群里喊，铁木真，你什么意思？人多欺负人少吗？你的老婆勾结弘吉剌军要和扎达兰部攻打我们，你就不出来解释一下吗？

    铁木真的汗帐这时也有上百名贴身侍卫弯弓搭箭保护着他，他一点都不慌张，坦然的走出帐外。他看见木华黎站在不里博阔后面，也就放了心。这几年他一直对木华黎恩威并施，他相信只要他一句话，木华黎就会立马杀死不里博阔这个叛徒的。

    铁木真从怀里拿出德薛禅送来的那封信说，我就给你们解释清楚，这次我能这么早清楚敌军的动向，就是因为弘吉剌部首领德薛禅给我们报信来的，事实上从十三翼之战开始后，弘吉剌部就是我们最好的内应，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情况。

    不里博阔显得很尴尬，豁里真还喋喋不休的说，我们都不认识字，鬼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木华黎则在一边打圆场说，既然是误会，大家都散了吧，明天早上还要出发了。

    铁木真看到不里博阔转身离去的背影，心想，主儿乞人自从加入乞颜部后，自认为自己是能征善战的勇士，经常欺负其他千户的部众，如果这次不把主儿乞人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难保以后不会再来添乱，现在大战在即，万一他们临阵反戈，后果不堪设想。

    铁木真想除掉不里博阔，还有一个原因，几年来，豁里真认为主儿乞人是乞颜部里面最有力量的长支贵族，多次在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这些守旧贵族之间串联，意欲联合他们共同抵制铁木真的命令，甚至还想四部一起脱离乞颜部自立门户。答里台等人当初投奔乞颜部，就是想依靠铁木真发展自己的实力，每次战斗都缩在后面保存实力。如果豁里真真的策反了他们，那乞颜部的实力则会大大减少。如果除掉主儿乞人的千户长不里博阔，就能完全收服主儿乞人，也能打压守旧贵族的气焰，实现部落的真正统一。

    铁木真对别勒古台说，别勒古台，你就这样看到我的汗妃、你的大嫂被人羞辱吗，去干掉他！

    别勒古台一直想找不里博阔报一刀之仇，但是看到铁木真任命他为主儿乞人千户的千户长，只好把这口恶气咽了下去。现在得到铁木真的授意，正是自己报仇的时候到了。

    别勒古台朝着不里博阔的背影喊到，不里博阔，你就这么走了吗？

    不里博阔转身说，你想怎么样？

    别勒古台说，你羞辱了我的大嫂，不要以为就可以这样轻易的算了。

    不里博阔说，你想打架吗？我们主儿乞人可不怕你们。

    木华黎这时又赶忙上来打圆场说，我们都是乞颜部部众，不要打打杀杀了，有什么死伤都是自己的兄弟。

    别勒古台说，不里博阔侮辱了我的大嫂，这是我的家事，你不是认为你是部落里面功夫最好的人吗？我要和你比试比试，看看你有多厉害！

    不里博阔说，好的，我接受你的挑战。

    两人摆开比武的阵势来，周围的人纷纷往后退。

    别勒古台先冲上去，抓住不里博阔的领口就要往地上摔，却反而被不里博阔摔倒在地上。别勒古台不服气，从地上爬起来，一次又一次的冲向不里博阔，却一次又一次的被不里博阔摔倒在地上。别勒古台也不顾疼痛，继续向不里博阔进攻。

    不里博阔几次把别勒古台摔倒在地上，觉得今天的目的达到了，也不想再和别勒古台纠缠了，于是一直往后退，没想到绊到一根树枝摔倒在地上。别勒古台抓住机会一下扑倒在不里博阔身上，用手牢牢的掐住不里博阔的脖子，不论不里博阔怎么用手和脚击打他都不放手。别勒古台看了铁木真一眼，铁木真向他点点头，别勒古台一发力，就把不里博阔的脖子扭断了。不里博阔到死才明白，别勒古台说要和他比试，其实就是想要他的命啊。

    豁里真看见别勒古台掐死了不里博阔，就扑上去要打别勒古台，铁木真命令侍卫把她拖下去看管起来，他又威严的注视着木华黎等主儿乞人，木华黎赶紧跪下来了，其他主儿乞人也跟着跪下来。

    铁木真说，从今天开始，我任命木华黎为你们的千户长。

    木华黎又惊又喜，今天晚上他没有成功阻止豁里真和不里博阔前来逼宫，以为铁木真会降罪于他，没想到铁木真不但不处置他，反而委以重任。他激动的赶忙向铁木真磕头说，谢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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