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子明在前面也摸着鼻子偷笑。
厉承勋愣了下,上车前四下里扫了眼,“你们打车来的?”
“姜花怕你训她,先开车溜了。”叶悠然回答。
他弯腰坐进来,顺便将前后隔板放下来,重心往叶悠然身上压去,“她都知道跑,你却往枪口上撞,觉得我不会对怎么样,是不是?”
叶悠然用手撑在身体前面,把他推离一些,“儿子,救我。”
厉尧坐在婴儿座椅上,手伸不过来,就用双脚乱蹬,踹在厉承勋背上,厉承勋转而又去挠厉尧的痒痒肉,三个人一时闹作一团,最后两人不敌厉承勋,被他啃了好几口。
厉承勋要去嵘锦,厉尧想跟着过去,可叶悠然并不愿意,家族企业里的人总是有那么几分面熟,若是传到了厉邵元耳中,大概要骂她耽误厉承勋工作之类的。
“机会难得,过去吧。”厉承勋附在她耳边说道,“欧白姗不在公司。”
叶悠然看他,“平时欧白姗很喜欢去你办公室?”
“这是什么眼神!我是那种送上门我就来之不拒的男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办公室是工作重地,你电脑手机这种隐私的东西,要设置好密保。”
厉承勋点了下头,继续怂恿她,“我办公室有专用电梯,你不想见人就在我办公室里不要出去,怎么样,去吧?”
他都这么说了,加上儿子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祈求她,叶悠然只能答应。
乘坐专用电梯,到总裁办公楼层时,隆子明事先清了场,等她和厉尧进去总裁室,一众秘书才被他放出来。
厉尧到一处地方,总是要用好奇的眼光打量。
趁着这个时候,厉承勋和叶悠然坐下来,两人说了会儿话,主要是叶悠然说,厉承勋听。
叶悠然用8位数购买的东西,是一块蓝星宝石,外加一个沉香木做成的盒子。
厉承勋端详着手中比乒乓球还要小的透明蓝宝石,“这玩意儿这么贵?”
厉景望对玉石很感兴趣,厉承勋对玉石的那点了解全部来自于他。
叶悠然指了指上面的宝石上的六射星光,“因为艳丽的星光色彩,星光蓝宝石也被称为‘命运之石’,构成星光的三个猫眼状光带代表忠诚、希望与博爱。”
“买给我的?算了吧,你这寓意太差强人意了,我可不需要你博爱。”
叶悠然无语,“你不觉得跟你公司名字很般配?”
叶悠然一开始并不知道封萤把这个给了她。这可是镇店之宝。
封萤也是借着做账的机会,把爸爸留给她的东西交给她。
“你喜欢就留着吧,一个娱乐公司而已,不值得我花太多钱去粉饰。”厉承勋对这东西兴味寥寥。
叶悠然想想也是,他是一点都用不着,而对于她来说,却是大有用处。
“给你的职业规划看得怎么样了?如果你实在拿不准,可以交给猎头公司。”
相比宝石,厉承勋更关系她的职业选择。
叶悠然道,“我已经想好了,暂时不告诉你。”
厉承勋心里已经确定,她大概要去孔桀的设计室了。
孔桀那个人是他看中的,但是他浑身毛病不少,一般人镇不住他,厉承勋担心叶悠然过去,如果是从学徒开始做起,怕是受不了孔桀,做不长久,而且这个职业不是殡仪师,跟娱乐圈沾上关系,出了事情总会被放大化。
他倒是不怕她惹出是非,他总是有办法替她摆平,无非是他辛苦一些。
主要是她自己,万一叶爸的事情再被媒体翻出来,她自己情绪控制不好,这就得不偿失了。
总之,给孔桀打工,弊大于利。
……
夜深,欧白姗依然在家里等厉承勋,却始终不见他来。
爸爸临走前说,厉承勋会打电话给她。
他并没有。
忍不住先打电话过去,却是隆子明接的。
“承勋还在公司?”欧白姗知道他没回家,顿时舒心许多。
“白日里见了欧老,工作尚未完成,估计还要两三个小时。”
“好的,我知道,你让他忙完来我这里一趟,宋教授的助理有了消息给我,是关于厉景望的。”
“我会转达给厉总。”
挂完电话,隆子明看了眼对面伏案工作的男人,手机开的是公放,他自然是听到了。
见他无动于衷,隆子明不免好奇,“厉总,是关于景望大哥的消息,您不去听听吗?”
厉承勋轻哼,“即便有了消息,她也不会给我,倒是我们安排在M国的人,有跟宋教授联系到吗?”
“联系是联系上了,但是一听说要回国诊治,就说什么都不肯,低估了他对Z国的仇视,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无法释怀。”
“那就只能把我大哥送过去了。”
“上次您跟董事长因这事谈崩了,他肯定不放心您,不会让厉景望出关,而且,疗养院那边他也增派了保镖,连我进去都要经过层层审核,还得电话请示董事长,程序不要太麻烦。”
“程序麻烦一些也好,最起码我大哥是安全的。”
厉承勋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我今晚过去欧家,自己开车,你下班吧。”
“行。”隆子明面露担忧,“要不要我安排司机送您?您劳累一天了。”
“不必了。”
他说不必,隆子明自然不敢多劝,先行离去。
……
零点,厉承勋下楼去地库,启动车子来到欧家别墅。
车停在门外路上,他熄火下车,颀长身躯倚在车门旁,他探手进去取了烟和火机。
风有点大,他侧着头,一只手捂着火苗,点燃了香烟。
猩红一点在暗夜里一闪一闪的,映着男人冷峻的面庞,深邃的五官,忧郁的气质。
漆黑的眼睛望着屹立在山林中的欧式白色别墅,眼底浮现着几丝带着甜味的回忆……
在他阴暗的童年里,这些回忆称不上太美好,却成为那段纯黑岁月里唯一的色彩。
是欧白姗带给他的。
这,也是一直以来他放纵欧白姗的一方面原因。
不然,按他的性格,他不会用他最为不齿的手段,辗转来去的算计她,他大可以雷厉风行的解决了她,让她彻底死心,彻底断了两人打小的感情,可他不忍心……
他总是对她怀着期待,期待她变回从前那样,跟哥哥再续前缘,跟他像个真正的朋友一样,三个人不要介入长辈的恩怨之中,开心的度过余生,不好吗?
期待,总是美好的。
其实他自己也早已明白,他们,怕是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随着他和叶悠然感情的破冰,他越来越无法容忍她了,她也越来越不能等了。
就像今晚,她通过欧道奇给他施压,他就不得不来。
白日里,欧道奇一席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厉承勋听得出来里面的警告之意。
第一次警告他,还是他擅自娶叶悠然,他先斩后奏,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后来还让叶爸免于死刑,欧道奇气愤不已,逼他离婚,他不肯,但是也不敢对叶悠然表现出任何情意,狠下心对她,看她哭,看她无助,看她忍气吞声,逐渐从活泼可爱的性子到后来的隐忍,淡然,冷漠……
没人知道,那段日子他怎么过来的,宇阳找心理疏导师给他做了一年的辅助治疗。
欧白姗的忧郁症是不是假装博取同情他不知道,但他,是真的快被逼疯过。
“为什么不进去?”
身后,传来一声冷嗤,阴沉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恶鬼低吟。
厉承勋头也不回的,将手中烟蒂弹到了三米之外的垃圾桶里,“你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喜欢鬼鬼祟祟,尚承爵,做人光明磊落一点不好吗?”
男人咬牙,“厉承勋,你以为自己又有多磊落?你做的那些事情,还不是跟我一样,见光死!”
“我做了什么事情,你不是都知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着瞒着你们。”
“你是没瞒着,可那是因为你笃定别人玩不过你的手段!你不屑于让人知道!”
厉承勋不语,双手*裤袋,抬了下头,看向二楼窗口亮起的灯光,语气悠然道,“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也不是没被人玩过,但不至于像你这么歇斯底里的质问对手,玩不玩得过各凭本事,你输不起,就不要玩!免得被人看低了!”
语落,他浅浅一笑,“呵,从来也没高看过你。”
“没高看过?”尚承爵从黑漆漆的角落里缓缓走出,站在厉承勋对面,楼上的光照着他眼睛,里面隐藏着一团怒火和质问,“我们三个人,名字中这个承字怎么来的,你敢否定?”
厉承勋闭了下眼,掩去里面深深的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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