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卿先生倒是一派淡然的道了一句:“无妨。”
至此双方的态度,在此刻陡然发生了,完全相反的变化。
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的花冠少女,已经能理智的分辨出来,眼前这个手中并没有掌控【规则】,却与母亲的气息以及面貌极为相似的男人,或许并非是母亲口中那个神秘的存在。
而昆钧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透明头戴花冠的少女,随着她说出的那些话语,而逐渐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除了鳞片颜色,那就和摩拉克斯以半龙半麟的状态现世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龙尾。
原本就有些动摇的心,一时之间就更有些摇摆不定了。
但摩拉克斯已经斩钉截铁的否决了这个可能性,昆钧就算是心中有所疑虑,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其压下,坚定不移的站在了摩拉克斯的这一边。
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也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对于眼前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飞到了荧身旁之后,才小声的说道:“她怎么一下子就改口了啊?刚才还抱着钟离哭的稀里哗啦的叫——”
荧适时开口,恰巧截住了派蒙的话:“或许……之中有什么误会吧?”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荧的目光也不由得被花冠少女,此时低垂在地透着一股蔫巴劲,与她所见到过的仙祖法蜕十分相似龙尾所吸引。
这条覆盖着如玉一般泛着银白色华光的鳞片,而在尾巴的最末端,金色的鬃毛簇拥成了一团祥云的模样,正散发着烟煴光辉。
也不是最初见到的时候,充满活力在空中左摇右摆的模样,而是无精打采的垂落在了地面,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
而视线在稍稍偏转一下,就看到了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那双金色的眼瞳之中却满是茫然,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茫然无措的少年仙人。
很明显,这位少年仙人,也是被眼前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连不断的状况,给砸的有些懵了。
好在目前为止,在这个洞府之中,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在场,又对于客卿先生极为信任,要是被别的什么人看到了。
单凭眼前这位少女的面貌,以及头上那对有着石珀色泽的龙角,还有低垂在身后有着小祥云的龙尾,就算是客卿先生如何的能言善辩,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洗不清身上的‘嫌疑’。
而坐在轮椅上的温蒂,以及吟游诗人,并未涉足这八卦的中心,是非常愉悦的在一旁看热闹。
但温蒂也没想到,下一秒话题的中心,就突然转到了她的身上。她从看热闹的人,变成了那个热闹,还没有收敛几分的笑意,就直接僵在了脸上。
那身形虚幻透明,头戴花冠的少女,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扭头看了过来,便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的就闪现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面前。
紧接着温蒂就感到自己一直笼罩在周身,作为一个屏障,作为一个缓冲地带,给予她安全感的风,就直接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十分霸道的给撕扯开来。
一双金色的竖瞳,带着像是被掠食者锁定的非人压迫感,就与温蒂青色的眼眸相对。
花冠少女微微俯身前倾,离坐在了轮椅上的少女,稍稍近了几分,像是在嗅探什么一般。
片刻她又直起了身子,面上神色有些冷凝,那双淡金色的眼眸之中,是满满的审视:“……你身上有【规则】留下的痕迹。”
蓦地花冠少女,抬起了自己虚幻透明的手,指尖浮现了一丝金色的火焰。
她带着手中这缕微弱,却极为璀璨的光芒,指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而下一刻,在虚空一握,骤然间无数道细密的金色丝线,在温蒂周围现行。
她的指尖从这些金色的丝线上轻轻扫过,就仿佛是在拨弄琴弦,奏响一曲无序的乐章。
花冠少女很快便从眼前这些,因母亲给予的权柄,才能够以这种特别的方式展现出来的‘规则’之中,准确无误的找出了唯一一条与母亲有联系的【规则】。
她用指尖捻起那条金色的丝线,而在金色丝线的另一端,正没入了坐在轮椅上的温蒂的胸口。
花冠少女手中捻着这条金色的丝线,再次抬眸看向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目光尤为冷厉,带有肃杀之气。
她收拢紧握在手中的金色丝线,相应的坐在轮椅上的温蒂,对于这样的举动,身体随之也出现了不适之感。
心脏就像是被长满尖刺的荆棘所包裹,随着每一次的搏动,仿佛是一遍又一遍的将血肉剖开,这剧烈的疼痛,当场就让温蒂变了脸色,冷汗淋漓。
落于这样的境况温蒂却笑了:“咳咳……交易尚未达成……你现在,还不能杀了我。”
仿佛就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被花冠少女握在手中的金色丝线,光芒微微盛了几分,就像是被拨动的琴弦一般,荡起了波纹。
以一种强势而温和的方式,从花冠少女的手中退了出来,而后于空中隐匿身形,最终消灭于无形,难以再次窥探。
花冠少女有一瞬间的愕然,而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违誓之人,安敢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