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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那声巨响如同响亮的号角一般,街道一侧的一栋茶楼二楼的窗户忽然尽数打开,数十个冒着滋滋火光的小圆球从窗口中扔了出来,滚到熊开元和金光辰脚边,熊开元心中一惊,赶忙往轿子一侧躲藏,而金光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见那小圆球滚到脚边,才惊呼一声“震天雷”,随即便被狂风一般的碎铅乱铁席卷而过,尸体如破布一般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落在熊开元身旁。
熊开元双腿一软,那顶轿子保住了他的性命,让他丝毫未伤,但他却连爬起身来逃跑的力气都没有,身边的护丁和杂役被忽然袭击吓蒙了,一个个仓皇逃命,没人顾及着这位大人的情况,只有那老管家逃了一阵,回头发现熊开元没被炸死,又赶忙跑了回来拉着他就逃。
但此时那茶楼里已经冲出七八个壮汉来,领头的一人拖着一条鼠尾辫,见熊开元一身官袍,便大声嚷嚷了几句,熊开元听得清楚,那分明都是东虏的夷语,心中更为惊惧,双腿一软又跪倒在地,那壮汉弯弓一箭射出,熊开元避无可避,被一发重箭穿透腰部,惨叫着倒在地上,身旁的老管家见状,扔下熊开元想逃,却也被那壮汉一箭射杀。
“东虏.....是东虏......”熊开元身上伤口剧痛无比,但他却大气都不敢喘,眼见着那些“东虏”给金光辰的尸体补了刀,又将未死的护丁衙役都杀了,一人提刀过来,狠狠一刀扎进了熊开元的小腿。
熊开元将嘴唇咬出了血,生生忍住刀伤剧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装死,那人用夷语嚷了两句,似乎在说熊开元已经死透了,随即之前那射箭的壮汉呼啸一声,这些“东虏”钻入街旁的茶楼之中,转瞬消失不见。
熊开元又在街上趴了一阵,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队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匆匆赶来,熊开元奋力支撑起身体,大喊着向他们求救,这群五城兵马司的兵卒是赶去支援都察院衙门的,听到熊开元的呼喊,又见他穿着官袍,分出十几人来救助熊开元,扯了衣物布条来为他止血,又拆了沿街店铺的门板当作担架,抬着熊开元向附近的医馆而去。
医馆之中已有十几名穿着花花绿绿官袍的官员在哀嚎着,熊开元心头稍定,放眼看去,却找到了一个熟人:“方同之!方士亮!你怎么也在此处?都察院情况如何?”
“玄年!都察院无妨,贼人将载满火药的马车停在都察院附近,忽然引爆,人员没什么伤亡......”方士亮一脸愤懑,举起自己被包扎得像粽子一般的右手:“但有贼寇在周围刺杀都察院的言官,赵改之、杨亭山、佑祥之他们都遇刺身亡,贼人说的是东虏的夷语!”
“东虏如此大张旗鼓的刺杀官员,为何只刺杀我等小小言官?这次刺杀之后,他们恐怕再也找不到机会对朝中官员下手了,内阁诸臣、部堂高官、勋贵太监,哪个目标不比咱们这些言官更重要?”熊开元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骂道:“杨嗣昌!勾结东虏的贼鸟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