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有朝会,瀛姝没能出宫,再次日,她才获允出宫,照旧是南次陪护着,瀛姝打算去匠营,总得要询问下赵二,谁知道,只隔了一日时间,赵二却被调走了,人被调去了江东贺门。做为当朝八大权阀之一,江东贺也拥有自己的匠营,虽然从公署匠营直接调走一个工匠多少不合律令法规,可这点子鸡毛蒜皮的事,如今情势下,是没法追究的,南次虽是皇子,反而没有特权直接去江东贺要人,瀛姝就更没这特权了,赵二这条线索是被二皇子党给掐断了。
“要不,我们再去一趟南泽里问问邻人?”南次提议。
“赵二都被调走了,二殿下必定也遣人警告了他的邻人们不可随意泄露案情,我们再去询问,只会让邻人们为难,也罢了,其实该问的都问了,我们就去个二殿下想不到的地方吧。”瀛姝笑道。
“是去赤桐里么?”
南次显然也想到了某点关键。
二皇子笃定凶手就是恶鬼,就必然会疏忽一些线索,比如那个和赵费氏十分交好时常来往的杜娘子,更不要说赤桐里的居民了。
谁知道,二人这回竟扑了空。
“杜昌夫妻两个二十多日前,就迁离了建康啊。”杜昌的邻人道。
他引路,还打开了门锁,让瀛姝和南次看现已无人居住的一个独院:“这院子是我妻舅的,我妻舅会处世,积攒了些人脉,也确有时运,结识了个富贾,赚了点小钱,就被带携着往广陵办商行了,将院子交托给我,我就赁给了杜昌,他夫妇两个是从临湘来,杜昌也是在大商行做过管事的,有些积蓄,可起初也无意赁个独门的宅院,觉得赁金太高,他还要在建康另谋生计,担心支撑不了。
不过我妻舅也不靠这点赁金过生活,我一个是看杜昌还算厚道,又确有些门路,他那媳妇也很算能干,妻舅家的院子虽还算大,房屋却不多,杜娘子这能干的主妇也料理得过来,就想跟他们结个善缘,低价赁给他们了。
得有个两、三月前吧,杜昌就说打算往淮南郡去,他夫妻二人毕竟也在建康留了几年了,又要搬迁,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直到二十多日前,置办下的大件器物变卖了,过所也办下了,还请了木萨大巫占卜,定下动身的时日,才将院子交还予我。”
这个邻人还记得杜昌夫妇动身的准确日期,是在赵费氏死亡前五日。
“他们夫妇二人是一同动身么?”瀛姝问。
邻人很肯定地点点头:“是一同动身。”
“这样肯定?据我们所知,杜娘子因为患眼疾,习惯带幕篱,大叔看不清她的容貌,怎么肯定她是杜娘子本人呢?”
“女公子这话说得,比邻而居数载,时常也有来往的,便是不看容貌只听声儿,哪里还能错认?且他们临走前,交还钥匙,杜娘子还请我去查阅房院,跟我交代清楚了有哪几件是我妻舅购置的器具,他们没敢使用,保持完好的,然后我亲眼看着他们上了驴车。”
“车是雇的么?”
“是杜昌自有的,那日也是他亲自驾车。”
瀛姝又问邻人,识不识得赵费氏。
“杜娘子性子虽好,可左近的这些个妇人却都避着她,怕她有恶疾,不祥,也只有那费娘子肯和她交道,只是费娘子不大肯来这边,杜娘子往南泽里去的多,这也好理解,杜昌是常在家的,他交游还广泛,时常就有访客,费娘子一个妇道人家,常跟外男接触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杜娘子本姓什么,大叔难道也不知情?”
“这我倒听杜昌说过,他家媳妇身世极可怜,出生便被弃,是在孤独院长大,杜昌原本也不富有,无钱聘妻,于是官媒撮合了他和杜娘子成婚,杜娘子便只有夫姓未有父姓。”
“夫妇两没有子女么?”
“据说是有过,都不幸夭折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左近的这些妇人才议论杜娘子不祥。”
“大叔可知杜娘子的眼疾,确有那样严重么?”
“我听说是眇了一目,杜娘子只有一只眼睛能视物,起初时她也不带幕篱的,用布罩子将左眼遮起来,后来不知怎么就带幕篱了。”
邻人话说到此,他家妇人也凑近前提供了个情况:“这事我问过杜昌媳妇,她说总是带着罩子,一样引人侧目不说,夏天觉闷,有时连冬天还会生眼疮,不如带幕篱透气。”
“杜娘子的眼疾就没请过疾医治疗么?”
邻人夫妇对视一眼,都摇着头:“有无请医我们就不知情了,只知道一件事,有次杜娘子去小市,不知是否中了暑气,就晕厥了,可巧遇见了费娘子,被她所救助,她们两因此才结识开始有来往的,或许在小市去过医馆吧,我仿佛有点印象,为这个,杜昌还备了礼酬谢费娘子呢。”
瀛姝心中的疑团解开了一个。
南次微蹙着眉头:“赵费氏竟先救助过杜娘子,这件事案,莫不是中山狼的翻版吧?杜家妇有眼疾,为此应当受到了不少冷眼,她似乎还笃信巫术,会否是因为听信了某种邪术,认为剜去他人之目,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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