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顺着她的唇角,滴入火红色嫁衣。
烈焰燃烧,墙壁上的烫金喜字正在一点点化为灰烬,鸳鸯锦缎被撕裂,上面落满了脏乱不堪的脚印,蜡烛翻滚,果盘倾倒,而她的薛哥哥……
她的薛哥哥四肢歪斜,身体呈现诡异扭曲的姿势,整个人宛如提线木偶般吊挂在房梁之上!
“一千三百一十四根冰蚕丝所缝制成的人皮偶,非生非死,不老不灭,能够一直陪着你,这份贺礼,可喜欢?”
身后的男人环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如同温情却又冰冷的刀,一点点划过她的眉眼,鼻梁,嘴唇,最后……抚上脖颈。
“为什么你总是这般不听话呢,是不是只有掐断这里,你才会乖一点。”
“梅濯雪……你个挨千刀的混!蛋!!!”
……
花醉漓猛地从软床上翻身坐起,额头直冒冷汗。
“小姐!”门外看守的知秋听见惊呼声,慌忙推门而入,跑到自家小姐身边轻拍她的后背。
“小姐,可是又梦魇了?”
“去把窗户打开……”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唯有一点凝聚成露的水珠顺着绿叶滑落。
空气清新,夹杂着淡淡的草木芬芳,花醉漓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清爽不少。
她揉揉眉心:“我睡了多久?”
知秋答道:“不到一炷香。”
她点点头:“那估摸再有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该到了,更衣吧。”
知秋侍奉主子穿衣,拿起飞鹤青竹样式的男装长袍,又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当真要代替小少爷去给太子当伴读吗?明明,相爷是可以推却的。”
自从三天前小姐落水,整个人便呆愣愣的,一直仰头望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昨儿个宫里来人,说是要为远在江南修身养性的太子找几个伴读,陪同玩乐,顺便添添人气。
可谁不知道太子是个病秧子,有今天没明日的那种。
知秋发愁:“圣上下旨找伴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先前那七个伴读才陪同不到三天便沾染上了病气,直到现在还卧床不起。”
“小姐,好端端的,你干嘛非要往前凑啊。”
花醉漓轻笑:“我也不想跟病秧子打交道,可谁让他……叫梅濯雪。”
哪怕重生一世,
这个名字,也依然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婚礼成为炼狱,新郎官被制成人皮傀儡,而她,则成了禁/脔,幽禁在东宫,如同猫儿一般被驯养着。
她反抗,她挣扎,她哀求。
可换来的,是一遍又一遍沉重的羞辱。
为了保全家人不被胁迫,她虚情假意数十月,终在一次灌酒后成功逃了出去。
却不成想,已经来不及了。
梅濯雪早已利用清誉一事牵制住了父亲,提拔与相府对立官员,又斩杀无数亲党。
菜市场前的断头台被鲜血洗刷了一次又一次,就连父亲辅佐下能与之抗衡的三皇子一派都吓成了鹌鹑。
丞相府艰难求生,也便是在这时京城中突然传出谣言……
说是因为她在大婚之夜成了残花败柳,染了晦气,丞相府才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这些谣言越传越激烈,她逐渐成为人人口中避之不及的煞星,为了拉拢民心,那个即将称帝的太子殿下,下令命她自刎,相府全族流放莽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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