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秋立在堂下正看,见他抬头,暗道一声不好。
这哪里是银霄,分明是晋王府上的帮闲杜澜。
朱广利听他是晋王府上的闲人,因游松看他喝酒总是打架,不许他喝酒,才偷偷拿晋王赏赐他的金豆给江乾换酒喝,也愣住了。
大张旗鼓的抓贼,结果抓了个酒汉。
李文敬站在堂后听了,连忙让人将黄文秋带进来,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文秋低声道:“朱相公这么问他,他肯定不会招,依我看,不如先搜身,再打上二十棍,看他招不招。”
李文敬横他一眼:“别说他是晋王的帮闲,就是晋王府上一条狗,我们也打不得。”
乾坤未定,谁知道后事如何。
再者朱广利本是寒门,能在潭州连任知府,全靠他祖坟冒青烟,身边有三位贵人。
一得了个夫人,是裴豫章的一位庶妹,二得了个钱谷师爷,积万累千,丝毫不差,三得了个刑名师爷,深谙官场之道,活的一手好稀泥。
他怎么可能落晋王的面子。
“难道就这么放了?”黄文秋不甘心,没有抓到银霄,说不定杜澜就是银霄的线人。
“看朱相公怎么办。”
果然朱广利当场就让人解去杜澜的绳索,让他回去,不要喝酒惹事。
杜澜却不依不饶,大问朱知府谁是首告,让他出来对质。
朱广利无奈,差人叫来黄文秋。
黄文秋急急忙忙出来,跪拜朱知府,细说了江乾勾结江贼,要卖龙团,以及他不肯倒卖私茶,如何发现蛛丝马迹之事。
江乾大喊冤枉,说自己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勾结江贼,黄文秋信口雌黄,为了前程,要害他性命。
杜澜也道:“恶人先告状,说不定他就是勾结江贼偷东西的贼,知府相公快查一查他,搜他的身!”
江乾在一旁帮腔:“对,就是他!”
黄文秋气道:“我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放屁,”江乾反驳他,“你要是堂堂正正,怎么摸花茶坊的妓子,知府相公,我有人证!”
“那等卑贱女子,千人骑万人压,她说的话怎么能作数!”
“她再卑贱也是人,是人就能作证!”
杜澜带着七八分酒意,更是口出不逊:“搜他的身,知府相公若是不搜,我就去请王爷来为我做主!”
三人吵成一片,朱广利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惊堂木:“都给我住口!”
堂下立刻肃静。
朱广利对黄文秋道:“既然他们指证你,你又指证他们,那就你们三个都搜一搜。”
说完,他就唤衙役上前给他们三个搜身。
衙役先从杜澜身上开始搜,摸出来金豆、弹弓、玳瑁撒扇、短笛,再江乾身上是碎银子、牛骨撒扇、红粉荷包。
最后是黄文秋。
黄文秋只带了一把扇子和碎银,别无他物。
朱广利眼看着是场闹剧,冷哼一声,还未发话,那衙役忽然“咦”了一声,从黄文秋革带里翻出来一銙龙团。
革带本就有銙钉钉在腰后,藏一銙龙团既轻巧又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