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七天小花的碎碎念

，紧急地把堂哥送到精神病医院。堂哥果真得了精神病，那毛病是不能根治的。堂哥从此以后疯疯癫癫的，一年比一年严重。多亏了小花堂嫂，在那么贫寒的家里辛劳耕作，没有旁逸斜出一点花边新闻。孩子渐次长大，陆续出去打工，堂嫂的日子也好过了些。堂哥偶尔清醒时，能知道堂嫂的好处，犯病时阎王老爷也不认得。

    堂哥的家在村子里依旧属于贫寒之门。堂嫂亦不指望堂哥能做些什么，堂嫂东拼西凑地把房屋翻新，那房子也很敞亮，俩女儿出嫁，小儿子娶媳妇。可堂哥日渐疯癫，智力也逐年逐日减退。堂嫂始终坚守一个原则，家里吃什么也不会瞒着堂哥，尽量让堂哥多吃点，把好点的让给他，所以堂嫂的名声赢得了长辈及父老乡亲的认同。的确，她也是这么做的。

    近一年来，堂哥疯癫的程度愈加猛烈，胡乱吃药，到处乱跑，撕脱衣服。堂嫂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失去耐心。当然，是人都会失去耐心的。孩子们也不把堂哥当回事。终于，堂哥智力衰退到了婴孩的地步。有次，小花回家，他竟咧开嘴冲小花傻傻地笑，说，妹妹，你回来了。小花母亲说，这个疯子哥，还能认识你，不容易。小花拿零食给他，堂哥真的傻了，连最简单的剥皮也不会做，傻傻地一整块往嘴里塞。

    愚钝的疯堂哥玩了一个小儿的游戏，把脑袋重重地撞在地上，后脑勺撞出个口子，堂嫂让村医给堂哥包扎上，全家商量的结果，是不到大医院治疗，让堂哥自生自灭。可怜的堂哥开始抽搐，刚开始时抽搐间隔时间有十分钟左右，后来间隙越来越短，小花听父亲说，堂哥的脖子抽搐得都拧把成麻花状。

    堂哥在一次次迅猛的抽搐中完结了他的一生，苦难混沌的一生。随着堂哥两腿一蹬，堂嫂也结束了她惨烈的人生。堂哥的儿女们按照当地的风俗，为堂哥举行了一个华丽的葬礼，儿女子孙们身着长长的白色孝衣，敲锣打鼓顺着堂哥祖祖辈辈的村庄绕了三圈，逢人必跪，遇河淌水。村里人说，堂哥活着受罪，死后还有个风光的葬礼，也值了。

    堂哥去世后，小花回老家，顺便到堂嫂家看看，堂嫂坐在门口热烈地和小花打招呼，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和小花随意拉家常，绝口不提堂哥一个字，脸上没有一点悲戚的神色。堂哥生前住的那间房间的窗户敞开着，小花偷眼向里面望去，原先凌乱的房间清理得干干干净净

    小花对母亲说：“能在附近帮堂嫂再找个年龄相当的男人，好好弥补堂嫂的后半生。”妈妈责怪小花说，你堂哥尸骨未寒，作为妹妹能说这样绝情的话来。母亲又说，不过，你堂嫂挺可怜的，找个好男人也行，关键是上哪儿能找到呢？

    堂哥，一个重症性精神病人，几乎在亲人期盼中浑浑噩噩地走完他的人生。每年的忌日，鬼节，清明节，他的后辈都会祭奠他的，愿堂哥的魂魄清清白白，健健康康的！小花默默地祝愿，只能默默地。

    2014－10－5

    6埋葬的青春

    小花汗津津地打完羽毛球回家。

    最能见证她从年轻演变衰老历程的一个男嘉宾问道：“男嘉宾，小花年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今天球场里一个熟人，昨天碰到小花中学时代的一个同学，那同学神秘兮兮地告诉这个熟人朋友说，小花现在变得精致，完全是锻炼的结果，锻炼好啊！熟人朋友很好奇地问，小花年轻是个什么模样？又黑又胖！男嘉宾小花年轻时候又黑又胖，是吗？”花怯怯地希望能从男嘉宾口德里得到些许疗伤的药膏。哪知男嘉宾捧腹大笑：“小花同志，你那同学实在是太善良了！她把一个最重要最切害要点的特征没有告诉你的熟人朋友，实话告诉你，你年轻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又黑又胖又丑！你同学真的善良啊！那个”丑“她没有揭开你的痛疤！”小花恶狠狠地瞪着眼问：“当年小花那么的丑陋，你为什么还要娶小花？”“因为我也善良啊！怕你成为剩女，我是救世主，救你脱离单身的队伍，我多伟大啊”油嘴滑舌的男嘉宾添油加醋地把小花同学的话又链接给了夫妻俩人的小朋友，那小朋友咯咯地笑：“妈妈，你的青春真的那么的不堪吗？”

    小花立即搜罗到她幼儿时期到小学中学成教及后来一大批的工作照。小花很得意自己有张三四岁的黑白照，那个年代能留下照片的不多。黑白照上的小花双手插在上衣兜里，剪个类似现在的蘑菇头，胖胖的脸蛋，甜甜的笑。这张照片是小花从妈妈珍藏的为数不多的老照片捣腾来的。小花把照片一字排开，得意地说：“三岁看老，小花幼儿期的照片都那么好看！长大了只有往开里长，往俏里长，怎么可能丑呢！”小朋友撇撇嘴说：“你那张幼儿照，不足以说明什么，因为太小了，看不出所以然。”男嘉宾和小朋友压弦外之音认定小花年轻时是个丑女，小花肝胆俱裂。

    国庆放假小花回老家，小花实在是想搞清楚她小时候长相的情形。问老妈妈。妈妈说，你小时候长得可俊了，三岁时，有两家抢着要抱你为女儿。有一家在县城上班，他们家的爸爸说，将来退休了，要你去顶替工作。小花知道在70年代，子女顶替工作是件光荣的事。还有一家没有儿女，也要抱养你为女儿，谁家抱养孩子都会拣漂亮的，你要是长得丑，怎么会有两家要。对了，在你十一二岁左右，邻村的老李还托人要他儿子和你定亲。小花豁然想起在少女期，邻村的老李是她家的常客，老李那时是走街串巷的流贩，他家在周边的村子里相对要殷实些，每次到小花家来，老李也对小花很疼爱，总是带些小零食给小花，那时小花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老李是家里的一位常常走动的长辈。老李家的儿子小李，小花在少女期见过几次，他们同读一所中学，很腼腆的一个男孩，见到小花低着头闪开，成绩不好，中学没毕业便辍学了，跟着老李一起走街串巷。妈妈说之所以没有答应老李，因为小花学习好，全家都希望小花能考上学校，妈妈一直也没对小花说起老李家的事。小花突然来了兴趣问：“那小李现在怎么样？”妈妈说：“小李是个包工头，具体是个什么包工头妈妈亦说不清楚。听说他接连生了三个丫头，生三丫头时小李把她抱养给别人。小花在心里默默地臆想：”幸亏没嫁给小李，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不定亲更好，要不会亵渎自己靓丽青春的艳史。从妈妈的自豪的回忆里，小花得到了无穷的正能量。

    那个熟人朋友的老公在年轻时见过小花，小花对熟人朋友说：“回家问问你老公，让他说说小花年轻时的模样。”熟人朋友好像不把这事搞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似的。熟人朋友闪电似的回复：“小花老公说你年轻的时候不丑，只是有点土而已。”小花感动得热泪涕流，终于得到认可，心里蓦然升起要好好答谢熟人朋友老公，总算有外人替自己说句公道话了。

    小花高调地说：“无论从婴儿起步，童年少年青春年轻直至现在的当下，自己从来没对自己的外形产生过怀疑，抑或自卑过。”

    小花在朋友圈了发个微信：众亲，为小花逝去的青春举行一次小小的宴会，你随礼，你便来。然后，小花关闭手机，她要和睡眠做个好朋友，这段时间一直思考追寻着久远青春的颜容而失眠多梦，她要把睡眠拽回来。

    2014－10－6

    7又复再见

    晚上，小花和十年未见的她在视频上又复再见。在小花生女儿时她离开去了国外，在女儿7岁时她回来和小花见了一次面，然后她们再也没有见面，甚至忘却了双方的联系方式。小花明白在彼此心头的某个角落永远有双方的栖息地。

    因为小花和她都到了岁数要四字打头的人生路段，悠悠晃晃的，她们又开始相互思念起对方，几经周折小花和她又有了联系方式。小花这边是晚上，她那边正是大清晨，qq视频里小花和她自然而然地微笑，不做作不兑水，连丢失多年的口头禅也能瞬间拾起，一如从前的随意。小花说：“你看啊，我身材保持的多么的标准！”她也绝不认输地回应：“你看看，小花，我也很标准啊！”毋庸置疑，她是很标准，没有中年女性的松垮与臃肿。互吹是当年年轻的小花和她干得最欢快的事，没想到十年过去，一触碰还是贼性不改，依然那么熟悉亲切。

    她说到年长些她的老外老公。小花慷慨激昂地说：“啊哈，你这个闯五关斩六将的中国女侠，还在乎什么年纪的大小，重中之重是要看你们俩性格相宜度，有共同语言，能和谐生活，是你喜欢的，这就行了！”她笑眯眯地她认同了小花的观点。她那个老外老公此时站在她的身后，冲小花挥挥手，哈罗一下，小花也挥挥手，学学他的哈罗。一个个头很高笔挺的外国男嘉宾。没想到了一分钟，小花没心没肺地来了一句：“别担心人家的岁数，说不定人家比你活得还要久，还要长！”她立即把小花这二百五的话翻译给站在她旁边的老外，老外冲着视频做个古怪的手势，三人都笑成一团。小花有点猝不及防了。

    事实证明，小花和她碰了头，旧的胶片能迅速在脑海里放映，既不缺页，也不少篇，满腹的话娓娓道来，感觉一下子轩昂起来。相互熟悉的气息甚至迎面扑来。

    末了，她在oo上留言：每次经过合肥，知道你在这个城市，我会觉得温暖，小花，一辈子的朋友，祝你快乐。她可能跟她这个老外老公呆在一起久了，蝶变得有点文艺范了！会煽情了！小花要来点煽情的还可以理解，她煽情要归咎与她这个有文艺才情的老外老公。“近朱者赤”此话当真啊！小花迅速地来个爆炸似的回复：简单纯粹的友情啊，顺便带上你的老公！一起地老天荒吧！煽情吧！也非是。

    2014－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