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颇有些忐忑地随着大哥到了同仁堂在京城的店铺,凑巧那位少东家前些日才采办一批药材回京,休息几日,便又要出门的。
这位少东家姓董,字约白,比我想象得要年轻,才二十出头的样子,身量比大哥略矮,用现代的计量,大约一米七五的个子,肤色偏黑,有着这年代的大夫大多有的书卷气,身上还有淡淡的草药味,可不知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象商人多过象大夫。
他将我们迎入里间后,就有丫环奉上茶水。大哥给我们做了一下简单的介绍,彼此喧寒了两句,便切入了正题。
董约白轻泯了一口茶,饶有趣味地看了我一会儿:“难得格格这么小年纪,就有如此悲天悯人的心肠。”
我又不是真的十岁小孩,当然听得出这只不过是些场面话,我做出略微羞涩的样子,微笑着道:“董大哥过奖了。只是师傅要心诺帮忙,可心诺尚年幼,又能力浅薄,幸闻得,大哥有董大哥这般,与我师傅同是杏林出生的朋友,这不,心诺就拉着大哥,不知轻重地上门求救来了。”
“哪里,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大夫的天职。倒是董某惭愧,只得家父的两三分真传。这几年走南闯北,虽还是和药材打交道,董某却越发象个商人,染了不少铜臭味。”
我正以为这家伙要将太极拳打回来,却不料他接着道:“富察大哥,你是知我的,我喜欢研究药草和药草种植更甚于行医救人,这几年除了自己种植的几个药园,和一些药草产地的采药农也常有生意往来。所以,你说的那些个药材,小弟倒能凑出些。只是行有行规,小弟既然也算是个药材商,就不能破坏规矩……”
“那以你看该如何做?你也知道,大哥只是个外行。蝶姨于我家的宝贝格格有五年的授艺之恩,于我们也象长辈一般。这次求到心诺这里,估计她也是没法可想了,况且,这要求虽难,为的却是救死扶伤。大哥厚颜到你这里,知道你懂分寸,在不损害同仁堂利益的基础上,看能否帮撑着些。我们也就是尽力而为,求份心安而已。”
这世界果然是君子难为,小人好做。大哥的话不软不硬。如果是小人,也就听听算了,可君子听了,怎么都得尽份心。
董约白眉略皱,又泯了口茶:“大哥,格格,要知道同仁堂的医馆本就是不赚钱的生意,靠也就靠这药材种植和买卖。约白多的不敢保证,如果宋夫人(宋是蝶姨夫君的姓)能够找到人手,到董家在岭南的药园接货,我会通知他们让园子的负责人按给我们自家药店的价格出货。至于银钱,暂时能给多少是多少,以后再慢慢结清。不过再多的,小弟也做不了主了。所幸,因为路途的关系,岭南那边的药草都在当地制成易储藏的药材,量该有不少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些银钱,即使蝶姨那边一时半会儿还不上,大哥我也会想办法还的。多谢约白了。”
傻哥哥,人家就等你这句话呢,我暗叹一口气,就说他象商人多过象大夫,而且还是个奸字当头的商人。这笔买卖,董家就少赚了卖给其他药馆和自家药馆的差价,连运送的人手,都要蝶姨那边安排。至于少收到的银钱,若说借着我一个未成年小女孩的开的口,富察家可以不欠这个情分,但若是少了银子,富察家难不成还真能厚脸皮装做不知吗,还不得想法给补上?而且,就大哥而言,也是欠他一个人情的。算了,算了,好歹他也帮我解决了一部分问题,雪中送的不是热碳,但好歹也称得上是温水,够暖暖手的。
“心诺在此谢过!”我特意起身,行了个谢礼。
“大哥,格格,时间也不早了。要是不嫌弃,小弟最近和人合作,开了一家药膳馆,一起去尝个鲜?”
大哥本想拒绝,但看我一脸渴望,便爽快的应承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