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通。
这天下还有不让输钱的赌坊?楚南轩想着,嘴角颇为耐人寻味,他自然也根本理解不了那少年张宏脑中古怪异常的许多想法。
对于人性的了解,把握常人的心理,在这时代下,怕即便是楚南轩再如何的大智近妖也赶不上张宏两千年的见识。
“说说看,这个月向族中上缴的份额大概会减少几成?”楚南轩不会理会楚南聪这些唠叨式的牢骚,他看的只是结果。
楚南聪不曾直接回话,却反而径自随意走到楚南轩身前那石凳上坐了下去:“最多一成,虽然那少年是个天才,刘府这些时日来也确实不可小觎,但他们始终根基浅薄,不足以与我楚氏商会相提。”
“一成?”依旧是出乎了楚南轩的预料,并不是说一成少,而这一成实在太多了些,他楚氏上下所依赖的这商会减少了一成份额会是多少银子怕即便他从未深入了解过也能大概知道,惊诧着,楚南轩也微微皱了起眉,这才想起确实是轻视这卑贱商人之事了:“你要知道这一成对我楚家意味着什么。”
察觉到楚南轩口中稍带严厉的呵责,楚南聪抬了看了楚南轩一眼,他似乎并不太尊重这位楚氏当代家主:“依我之见,兄长若是担心后患,倒不如直接以官府来对付那刘府与黄家,胡乱寻些由头,封他几处酒楼赌坊,且再看看他们如此得势。”
楚南聪与楚南仁的看法,手段无疑极为相似,都是主张以强势欺压这时根基未稳的张宏等人。
这楚南聪说完却是叫楚南轩一时未再开口,他再看着这位兄弟时忽然眼中生出百般兴趣,他的真好奇为何这两位兄弟会在这事上显得如此有默契。
安分了这么多年,他们是不是又有些外人不可道的算盘?楚南轩微笑着,却也深知在这等外患初显时,内忧绝不能有。
“不能再如此任由他们如此张狂下去了,楚家商会在江南道的地位也绝非他们所能撼动。”轻轻道着如此一言,楚南轩随即起身。
楚南聪撇了撇嘴,看着站在他身前的兄长,言道:“兄长以为我等该当如何?论从商,我自认不如那少年,甘拜下风。”
这一牢骚无疑乃是事实,楚南轩也看得出来那种种经商时的手段都不会他们所能通晓,这时的楚南轩其实心中也对那古怪的少年生出太多的疑惑,他发现他越来越不能理解那少年的意图了。
可不管怎样,他也肯定不会看着那少年在江南道日见稳固,继尔使得那孽子有机可趁。
“他能做的,难道你便不能做?他可以限制输钱的数量,你不会也来限制?他限制五两,你便来七两,又有何妨?至于酒楼的那些分档次,送酒水,你不会效仿?”微微眯着眼睛,楚南轩缓缓言着。
若楚氏真是如此做了,那想来张宏也定会受到冲击,这是必然之事,毕竟楚氏在江南道根基稳固。
察觉到楚南聪稍有不满的神情,楚南轩未曾理会,直接言道:“不必计较什么颜面,也不要想着楚氏效仿那等人失了面子,这些都不实际,你首先要保证我楚氏商会在江南道的地位。”
楚南聪摇了摇头,他真的不屑效仿他人,更何况要他效仿的乃是一无名少年。不过,既然家主都这般说了出来,他又如何敢不照办?因此,楚南聪起身,随意言道:“遵家主之命便是。”
看着楚南聪摇摇晃晃自面前小径一路前行,楚南轩面上那些从容渐渐凝固,继尔显得慎重。看来,那拥有着皇帝陛下金牌的少年果然不简单,此次针对他楚氏一事,也的确是来势汹汹!
“张宏,楚图……”喃喃而把玩着针对他楚氏的这二人之名字,楚南轩慎重的神情却忽然显得愈发有趣起来:“宏图,便让本执宰来看看你这二人是否真的能在江南做出一番宏图伟业罢!”
楚南轩玩味而笑着,落在这奇花绽放的后院中,却是莫名而生出许多期待之态。
…
…
苏州府外官道一事既已发生后,那时的妖妖便断言楚氏会针对他现下操作商家一事而采取举动,这些张宏都也考虑到了,可他千算万算却始终不能考虑到楚氏最终针对他的手段而采取的应变之策竟然是效仿?!
这对张宏来说堂堂楚氏也实在未免太无耻了些,他经营商家的这些事竟然是大多被楚氏模仿,这在出乎他意料的同时也的确给他带来极大的冲击。
堂堂江南楚氏的无耻之为在张宏看来很难让他理解,毕竟,他本以为楚氏商会会继续采取价格上的手段来打压他经营的黄家与刘府。可张宏很难理解却只因他并未完全了解他操作商家的那些手段落在这个时代中为这时代的下带来怎样的震撼和冲击,而事实上楚氏除了效仿,似乎也无其他好方法来应对他的这些手段。
以价格打压确实是最为简单正大的策略,但那毕竟太损耗实力。
再如何来说,这几日楚氏商会已是将他所运用在酒楼,赌坊二处的手段效仿了去,张宏阻止不了,所以他现下也只能继续寻求突破点,这在楚氏商会逐渐重回以往强势前是刻不容缓的。
因此,在官道之事后的第三日,也是范慎来到江南苏州府的第三日,张宏在天色稍晚时便唤上了范慎前去苏州河畔的花船之上。
黄不学杭州那些事已经彻底转移到了苏州府,有着韦和近千兵力的看护,张宏总算大致了却了这一后顾之忧,转而可以将心神全部放在他一开始所制定的策略之上。
张宏与范慎趁着暮色前往苏州河畔时,本来无意带着妖妖,毕竟他二人现下所去之处乃是烟花之所,不适合带着妖妖前去,可最终出现在马车上的也依旧有着妖妖那张精致冷漠的小脸,这实在是妖妖的固执,张宏的无奈。
苏州河畔的花船停靠在苏州河上,闪烁着处处的通火灯明时也是莺莺燕燕一片,四处笙歌。
有了前去平康坊的经历,张宏起初对这苏州河畔也不存太大希望,他因为对平康坊阴暗的印象已经是让他对这大唐的青楼失去了兴趣。
可当马车停了下来,张宏牵着妖妖由范慎带领下走往花船时,却是愕然发现与京城的平康坊相比,这苏州河畔实在符合了他前世对青楼的印象。
处处弥漫着春色,二八妙龄少女在船上或是轻笑,或是抚琴,风情遍布之时也存有许多浪漫的意味。酒香,少女体香,花香,种种香溢的确能够轻易让人流连花丛,不思归家。
在范慎的引领下,张宏含笑牵着妖妖的小手,欣赏着处处春色之余,也大有怡然之意,他这三人前往的花船乃是属刘府经营之下最为华丽,奢华的一处花船。
脚刚落在船上,船头那几个或是轻盈,或是丰腴的少女便已是欢笑而迎了过来,这几位少女向着张宏三人来时,其中大部分倒是向着范慎而去,毕竟跨着宝剑,本身也是眉清目明,俊郎非凡的青年才俊远比张宏这外表看起来的少年更要诱人。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其实张宏的相貌在这唐时也属异常俊俏,由早前张宏初入太平公主府时太平公主殿下对张宏的称赞便能看出,张宏确实俊俏。而之所以那许多少女仍是大多迎向范慎,倒完全是因张宏所牵着的妖妖。
一身大红衣轻纱,本便精致的小脸更显妖异之下,妖妖独特的稍显生涩的妖媚也的确能够让这船上百花失色,更何况,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在望着试图靠向张宏的那几个小女时,明显是虎视眈眈。
张宏自然不会怪罪妖妖,他今日来这花船本来也并非是寻乐生情,只是他若要经营这花船之事,那首先必须得对这花船有个充分的了解,他必须得知道这古代的青楼究竟是怎样一种形式的存在,又是以哪些手段在经营着。
范慎纵意花丛自然是极为风度翩翩,而由他对那些妙龄少女的欲拒还迎便轻易可让张宏看得出这位范门世子,显然是久经花丛之人。
在几名少女的簇拥之下,张宏随在范慎身后向船内走去,他与范慎穿着都是极为不俗,华贵异常之下只是让这些少女以为这两位公子乃是谁家府上的兄弟二人,因此倒也不曾有人能够瞧出张宏才是这三人中的主要之人。
沿着两旁的通明灯笼,张宏面色柔和,含笑的唇角在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之下更是彰显着少年才士之意,而也是张宏与范慎步入花船内厅后,这才发现花船之中真正的魅力所在。
厅内,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少女才士将气氛烘托的极是浓郁,而尽管张宏一直都是牵着妖妖的手,却依然是有着许多身坠百花丛之感觉来。
散了所携银钱,范慎好不容易才摆脱那许多少女,这才堪堪转过身来随在张宏身旁,一向儒雅清秀的范慎在这厅内也更是盎然倜傥。
“大人,您看。”范慎微笑着,手却是指向船内最里处那一身着将领铠甲之粗狂中年,在他怀中却分别左拥右抱着两个少女。
但见那将领放肆粗狂的大笑着,时不时将满是络腮胡子的头颅埋在那两个少女的酥胸之上,张宏嘴角不复温和,却是有些冷意:“还真是充分具备了野兽与美女的后现代主义风格。”
那粗狂的将领,却正是楚南仁,其实这个时候张宏也很怀疑是不是楚南仁本就知道他今日要来此处。
楚南仁沉浸在少女的嬉笑轻呵中,自然不曾注意到船内的张宏与范慎,范慎依旧微笑而看着楚南仁时,忍不住好奇而问:“后现代主义风格?”
张宏愕然,却也不解释,只是一笑摆手,示意范慎继续前行。
今日前来,是要了解这花船的经营模式,所以张宏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船内定然有着刘府的人在接应他,也会为他详细叙说这花船之事。
…
…
张宏与范慎行在船内向着船尾而去,不曾引起楚南仁的视线,但始终避免不了这花船二楼之上的楚连城能够看见这少年的身影,他对这少年的好奇颇多,所以能够在随意转身望向楼下时一眼看见这少年。当然,更重要的是,楚连城一眼便可以看到一袭红纱,妖媚异常但却带着生涩,堪称诱惑他身上每一根神经的妖妖。
“那个小女孩,实在是让本公子夜夜难寐……”楚氏嫡系长子楚连城喃喃道着,嘴角却是浮现许多淫猥之意,凭白损伤了他俊郎面孔而有的儒雅清秀。
在楚连城身旁,站着的也是一位居傲不凡,神仪凛然的公子,范慎未曾看见这位公子,不然他定然可以一眼识出这公子不正是皇商李家的李二公子李挽良?
皇商李家,乃是张宏的生死之敌,李家此次派人前来江南之事张宏已然由太平公主的传言中得知,但他始终却也不能想到,皇商李家竟是派了二公子前来,并且一到江南便与江南楚氏有了接触。
李挽良风仪不俗,但比之身旁的楚连城却更是显得阴柔,自他那双狭小的双眼中,流露出许多阴狠之意味,在他开口说话时,更是阴阳古怪,十足的公公模样:“楚公子若是喜欢,来日本少爷亲自送到您榻下便是。”
楚连城瞳孔微缩,却是苦笑摇头:“还是算了,这少年不简单,连家父都不敢轻易开罪,本公子又怎敢轻易得罪于他?”
这两位出身高贵的世家公子显然都不是一般的纨绔公子,他们很好的继承了父辈的城府,隐忍,所以便连这两位公子说话时也是不停的相互试探着,猜测着。
“此事倒的确棘手,本少爷那位废物兄长便是惨死这少年手下,由此可知这少年手段毒辣。”李挽良轻声道着,声音尖细而刻薄:“不过这么说起来,这个少年在这一点上倒不是那么的令本少爷讨厌,最起码他为本少爷清除了一个废物。”
关于皇商李家的那些争斗显然不是楚连城所关心的,所关心的这位李少爷会为他带来许多他所期望的东西:“听闻李少爷家中还有三位兄弟?”
楚连城毫不掩饰的玩味李挽良自然全然察觉得到,但他却也不敢对这位楚氏嫡系的世子有任何不满,因此他只能讪讪一笑:“都是一群废物罢了,待本少爷此次办妥江南之事回京,再来收拾那些废物。您放心,我答应要将李家与您合作之事肯定不会只是空口许诺。”
楚连城一怔,显然是不曾想到这公公一般极为让他不喜的少爷竟然如此直白说出他二人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协议。可也只是一怔,随即楚连城却是放声笑了起来,很是得意。
李挽良见此,虽然不解楚连城为何发笑,但却也极是配合的笑起了起来。
看着花船楼下少女来回走动的艳情全然,在这风流且也醉人的花船之上,这两位世家公子言口不一的同声笑着,却是掩饰尽了他们之间的相互猜忌,提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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