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或许更方面行事。
在张宏言罢,楚图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的他本意也是想张宏好生歇息,毕竟这一路的奔波还未能歇息半分,张宏便来与他商议这些事。
见楚图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张宏将暖茶放在桌上,却是对着楚图又道:“还有,传话黄不学,这几日速速赶来扬州城,待扬州事罢,我等即刻返回苏州。”
楚图脚下一顿,尔后转身,似乎是未听清张宏最后一句话。要黄不学来扬州他能理解,可他不理解的是张宏这少年为何急着要回苏州?难道他不知道在江南道已然再无他这些人立足之处?
“楚氏毕竟乃是江南楚氏,你要重掌楚氏自然须在江南下功夫,虽然危险了些,但总比你在剑南道忙碌无为要好上许多。”为楚图解释着,张宏已然是向妖妖所躺的那床前走去,他太累了,也的确须要休息一些时日。
不再怀疑张宏的话,也不曾置疑张宏何来的信心。楚图见张宏握起了妖妖的小手,随即再也不停留大步而走出这房间,只是在他为张宏掩好门后,却又皱起了眉头,喃喃而道:“剑走偏锋吗?真的不怕反伤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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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情况远比张宏先前来时所预料更要恶劣,其中除了楚图这时已然是在江南再无立足之地,更有那许多年楚图所一手经营的根基在他身处京城时遭到楚氏的悍然铲除,实力大损之下,可谓是须要张宏与楚图从头再来。
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以己身在江南毫无势力便要去与江南楚氏对抗实在是一个绝妙的讽刺,堪称天大的笑话,可饶是如此,张宏也依旧未在楚图这处表现出任何担忧绝望,他这几日在楚图这处宅院里陪着妖妖休养时甚至显得十分轻松,每日醉身于扬州初入春时的鸟语花香,大有一番其乐融融之态。
这日清早,当张宏睁开眼睛时,还未曾转身便迎面碰上妖妖那双清澈的眼睛,妖妖早便醒来,也一直都趴在张宏的身上,注视着张宏,她那可爱的小嘴与张宏的鼻尖极为贴近,以至于张宏睁眼迎上妖妖那双眼睛时险些碰上妖妖可爱的小嘴。
自那日实在太累张宏睡在了妖妖身旁后,妖妖便一直缠着张宏睡在张宏身旁,这等娇媚妖异的妖妖日日紧贴张宏而眠实在是一种折磨,每每张宏不自觉抱着妖妖时,他的心中总会涌出一阵极为令他心悸的冲动,即便这妖妖不到十岁,但在这半年来的好生休养下,已然是初现少女之姿,那阵阵体香传到张宏的鼻中,即便他也深知妖妖毕竟年幼,可依然不能抑制住他这两世三十多年的人性本能。
如往日一般,张宏微微笑着,将妖妖抱起,放在他身旁时也转身枕着左臂,充满爱怜的看着面前红润一片的妖妖,只是微笑却不说话。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眼睛从不曾由张宏面上移开过,便就这般正视着张宏的眼睛,妖妖精致的小脸逐渐红润:“宏哥哥,你开心吗?”
妖妖突然开口而这莫名奇妙的一问却是让张宏不再微笑,转而稍为愕然:“为何有这一问?”
妖妖没有去回张宏的问题,却依旧是神色清冷而看着张宏,只是那双清澈的眼中却多了几分撩人之态:“宏哥哥,你以后不累了不忙了最想去做些什么呢?”
很难想象这些问题出自不过十岁的妖妖口中,即便是张宏一直都知道妖妖不能以常人而论,但却依旧感慨着妖妖的早熟与心智的强悍。不过,虽是感慨,张宏也在轻笑后,认真回答了妖妖的第二个问题:“我啊,如果不累了不忙了,最想做的便是带着你,带着阿娘走遍大唐的江山,看看这繁华锦簇是否真的能让我沉迷沦落。”
不知妖妖能不能理解张宏的话,但显然妖妖对之前半个月的奔波仍是心有余悸,在张宏说罢,妖妖疑惑时,眨着那一双撩人的眼睛再问:“可到处走不会累吗?”
“好不容易才在这肮脏的世间找到一个美好的愿望,怎么会累呢?”张宏微微笑着,却是将被子又往妖妖身上披了几分:“那是我最想要去的地方,所以无论如何,你宏哥哥都不会半路返航。”
妖妖若有所思,但随即却是一掀薄被,起身站在床前,迎着张宏满面的不解,柔声言道:“那这样的话为什么现在不能带妖妖去走走呢?”
张宏愕然,因妖妖这似是无意的一句话却陡然明白了过来,他那最美好的愿望这此时的繁华的扬州城内不正是适合实现一步么?为何要拘束于每日的阴暗争斗而忘了身边那些美好的事物?
局限于庐山中,却始终不得见庐山真面目。张宏微笑着,随妖妖起身时伸手捏着妖妖水嫩的小脸:“也是,那今日宏哥哥便带你出去走走。”
江南之事显然并非短时间内所能解决,黄不学也不可能在短短二日之内赶到扬州,而也是这到了扬州的第三日,张宏第一次有了出去走走的意思,所以在他与妖妖穿好了衣服,根本没有去与楚图言语,便由前门直接步向最为繁华的扬州街上。
烟花三月下扬州。
二月的扬州已然春暖一片,张宏牵着妖妖的小手漫步于繁华一片的扬州城内,两旁映目不暇的各种小玩物与小吃都让张宏啧啧称奇时连连问着妖妖喜不喜欢,在他看来,妖妖毕竟年幼所以理当对那些东西好奇,可很遗憾,只是在妖妖神色清冷的连连摇头下屡次挫败张宏的兴致。
簇锦处处的扬州城,两旁拥挤的路人穿着各种各样或是华丽或是朴素的衣裳,张宏置身于这等的大唐世中,一时倒也真没有了在京城时每日的牢心费神。相比较起京城长安道的繁华来,扬州的繁华更是显得雍懒随意,他没有京城那连年政变的紧张氛围,自然也更容易让人沉迷。
手中牵着的妖妖伴在张宏身旁走着,她很少开口,虽然张宏不时的捏捏她或是揉乱她的一头黑发,但妖妖也没有出现张宏想象中的那般娇羞,也更不曾反抗张宏的怪手,只是时常嘟起可爱的小嘴时惹的张宏连笑不已。
行在这样喧闹的人群中,张宏一路走着时忽然有些期待能够遇上传闻中的纨绔公子少爷当街调戏哪位国色天香的小姐,也正好可以让他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可这依旧只能是张宏的期待,一直到他与妖妖走的累了,随意找了处街边的小吃坐了下去,也都不曾遇到这种情况,这实在是让张宏遗憾不已。
唐时扬州的小吃有些什么特色张宏自然不知,只是在他看着小摊前那身着长衫的青年微笑而为他与妖妖准备吃食时,忽然想起来他身上似乎不曾带有铜钱。
于是,张宏很窘迫很紧张,他不曾带着铜钱那妖妖自然更不可能带着,而也是张宏在抚着妖妖的小脑袋苦笑连连时,却迎上了那摊主青年微笑的神情。
“可否容我二后稍后再来?今日却是……”张宏看着那一张朴直的面孔,实在是有些尴尬:“不曾带着铜钱。”
那青年这时已为张宏与妖妖做好了张宏不认识的吃食,在他听罢了面前这身着衣裳华贵的少年所说之言后,神色间显得怀疑,在他眼中,这面前的少年与小女孩儿显然都不是平常人家出身,所以一时间倒也的确叫他疑虑了起来。
那些疑虑自然瞒不过张宏,张宏尴尬笑着,却也起身拉起了妖妖,连连拱手时,便就打算这样离去。
可那青年自然不愿他这两碗吃食白白浪费了,他能听得出这二人均非扬州人氏,故而青年开口,不过刚喊了声,却随即又是看到一微显老态似是少年仆人的人看着那少年向这处走来。
来人是楚肖,张宏不奇怪楚显怎能找到他,即使他出去时不曾与楚图言语,但想来在扬州城内他身旁也隐藏着许多暗中护卫着他与妖妖安全的楚图之人。顺着那青年的目光看见了楚肖,张宏一时的确松了口气,这第一日来扬州城内游玩便叫他尴尬实在令人沮丧。
“快,身上可有铜钱?”刚刚迎了楚肖,张宏开口便问。
楚肖惊愕,待他看到那小摊前的青年时立即也是明白了大人现下的处境。楚肖想笑,但却不敢,忍的很辛苦,面色古怪十分:“带了。”边说着,也边将铜钱递往那青年手上。
张宏这才与妖妖复又坐回了那处,向那青年善意微笑后,接过那两碗吃食。
“大人,少爷要我来告诉大人田刺史这会儿邀大人到州府一叙。”见张宏与妖妖旁若无人而不再理会与他,楚肖更显古怪。
张宏边吃着,也边点头,口中含糊不清:“知道了,吃罢了再过去。”
“可刺史大人这会儿正在等着。”楚肖很无奈,不得不又加了这么一句。可张宏的回答却只能是让他更为无奈:“那便先让他等着。”
好在,张宏与楚肖二人言语极轻,并不曾落在路人耳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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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刺史田乾,他完完全全乃是公主府的人,其实仔细说来,在很久以前田乾年少时也曾经是公主府门下的清客,与张宏在公主府的身份并无区别,在后来韦后当政太子李重俊谋反时,田乾立下了不大不小的功劳,也因这功劳,使得他被太平公主注意,继尔提拔为扬州刺史。
作为剑南道的首府,扬州的富庶不禁天下闻名,更在政治上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可见这扬州刺史一职也实在令许多人垂涎不已。之所以田乾能由那满殿清客中脱身而出,除了他本人的才学外,太平公主的青睐的确是一大因素,以至于他能身为扬州刺史,更能看得出太平公主是对他抱有何等的期望。
张宏这个突然崛起公主府的少年,田乾是知道的,即便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扬州任职,却也从未间断过与公主府的来信,他们这些外任的公主府之人每月须得向公主殿下报知当地情况,这是公主府的旧历,而也是这书信来往之中,田乾对于张宏这一少年在京城中的许多作为都有几分了解,其中他更是知道张宏在太平公主心中的份量。
此刻,握着公主府的来信,田乾在州府大厅内来回踱步,紧皱的眉目间流露出许多担忧的意味。
公主殿下的意思很清楚,要他不遗余力助这少年成事,无论张宏有着怎样的要求他都必须得满足,可同时太平公主也告诉了张宏此行的目的。田乾实在很难想象早些年连太平公主殿下都奈何不了的江南楚氏,这少年究竟何来能耐敢到江南撒野?不仅与此,田乾更能由公主府来信中得知太平公主殿下似乎也有意借这少年之手再次试图控制江南楚氏,那如此一来,江南岂非又要再掀动荡不安?
何止是江南,此次怕是连他剑南道也定会牵涉其内,田乾这时极为肯定,剑南道的观察使,与他同是出身公主府的王暂离恐怕也接到了公主府的来信。
“江南楚氏。”田乾不曾停下来回的踱步,在他全然苦涩而喃喃道着时,却也深知因这一少年会为江南带来怎样的变数。对于江南楚氏家中的那些事,田乾略有所闻,他甚至也知道那位楚氏弃子现下正在他扬州城内,他也知道张宏此番前来本就是要助那楚图,可这样一来,势必牵涉到他田乾也不得不踏入楚氏那等庞然大物的家族之争斗。
种种的危机凶险都让田乾心难以安,这时的他倒也真的对那楚图与张宏生出了些远避他二人之意,可很显然,这,能避得了吗?
借助于来回不停的踱步,田乾逐渐平复了心绪,在他终于将那封公主府来信就着蜡烛烧毁之后,这留着冉冉长须,风仪潇洒的扬州府刺史嘴角浮现一抹深沉的玩味来。
也罢,便且先试试那少年究竟够不够资格让他田乾踏这趟浑水罢。
想到此,田乾翻看着桌上文案,却随即抽出一叠资料来,这是一桩命案,本来是不归他这等刺史大人所管辖的,但在这等时刻田乾还是决意今日来处理这下边知县所处理不了的命案。
由微见著,乃是田乾此人最为喜欢用的一手段,也是他这些年来提拔下人时最依赖的一个方式。
“来人,传陈乙,潘氏等人过府。”伴随着田乾话音,自府外他手下书吏忙步入厅内,伸手接过田乾手中的案卷:“本刺史今日要来断定这一压了几日的命案,你速速去准备。”
书吏疑惑:“刺史大人,这等小事岂能劳您来断?还是发由平安县知县来处理罢。”
“莫再多言,速速备来。”田乾挥手,却随即又转过了身去,看着地上一片燃烧信后的灰烬,面色复杂,他脱不开楚氏的这些事,他也不能拒绝张宏那深得公主殿下宠信之少年的任何要求,可最起码他能决定他在这事中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出几分该出的力。
这一切,都要看那少年是否真的够格让他不遗余力。
所谓天高皇帝远,便是如此,所以田乾不怕太平公主的责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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