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除了这一点担忧,宗楚客倒也实在不太担心别的其他,甚至于韦后可能的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他也完全有信心教韦后不能如愿。
窗外,落日徐徐,将夕阳的余辉透过窗纸而洒在书房中时,宗楚客终于收起了那张被他凝视了半晌的画像。
也罢,既是事已至此,那便在今夜将那些所有的阴谋一一掀开吧,即便太平公主再如何的手眼通天,他宗楚客也绝不会退。
背叛韦后,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也根本并非因韦后而不能背叛,乃是皆因那画像之中的背影。宗楚客还在等,他要等到那画像中人认定他已是万人之上时,许给他的公道。
“公道。”宗楚客想到这处,嘴角微微动了动:“这世上真的还有公道?”在几十年前宗楚客高中状元却终受朝上小人排挤而不能得志时,他便不再相信会有那公道了。
不相信还会有公道,却又始终是在等这公道。这其实一点儿也不矛盾。
深吸了口气,宗楚客抬步走出书房,向着门外喝道:“备车。”
……
马车行驶在长安道,斜照在车上的夕阳刚好被窗户所挡,所以车内一片昏暗看不清宗楚客的脸。
他改变不了韦后的决意,而他又不能在这时背叛韦后,所以宗楚客只能顺着韦后的意思在今夜行这一事,至于日后可能会有的惊天之变,既然韦后那蠢货要自掘坟墓,那他宗楚客此时确实别无他法,只能顺势而为。
出了长安城,不顾这马车是怎样的颠簸,速度依然不减,如此之下,宗楚客也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城外右大营驻扎之所在。
右大营统帅乃是王威,当年仅仅是宫内普通禁卫的王威能有今日,实在是宗楚客一手提拔,所以如此重的知遇之恩使得即便王威有着如今权势也仍是恭身在营外候着宗楚客。
当马车堪堪停在了大营帅帐前,不等车夫下马,王威便急忙上前,亲自为宗楚客掀开车帘,车外的明亮映在宗楚客脸上,使他一时眼睛睁不开,王威也忙谨慎小心的将宗楚客扶下马车后便引着宗楚客回到帅帐。
入帐后宗楚客未曾与王威多说些什么,在他径自步向主帅那位置坐好之后,看着站在他面前恭身肃然的王威。是如何认识这王威的,宗楚客已然记不大清了,他只是知道这王威这么多年下来对他忠心丝毫不变,且也一直是恭敬对他,所以他很放心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有几分书生之气的将军统帅。
“宫里的旨意收到了吧?”宗楚客随意看着面前的文案言道。
王威点了点头,小心看着宗楚客而道:“末将是收到了,但不知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宗楚客忽然抬头,微微皱眉:“你莫要忘了,你不是我的家将,你首先是大唐的将军!”见王威面有尴尬,宗楚客轻轻一叹,这才放缓语气:“我等毕竟仍是效力朝廷,所以朝廷的意思始终要重过我的意思。”
“末将只是大人,不知朝廷。”王威淡然而言,这其实也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对宗楚客所说的话。
轻轻摇头,宗楚客摆手道:“罢了……”顿了顿,却是认真又道:“暂且先不说这些了,你速去点齐三军将士,今晚戌时我等须赶回城中。”
宗楚客的话,王威不会质疑。所以虽然王威有些不解但也仍是退出帐外唤副将吩咐着这些事,只是他心中仍是不明为何前几日大人刚嘱咐不可轻举妄动,今日却突然又改主意。
安身而坐在帅帐内,宗楚客听着外间王威等人呵斥声,责骂声,以及万马千军的脚步声。
当夕阳终于落幕,王威也在堪堪整集罢兵士转而回帐静候宗楚客之令。这时的帅帐内显得安静,面无太多神色的宗楚客只是把玩着面前的酒杯,不饮也不语,叫一旁的王威感觉莫名间也不敢多言。
心中暗算着时辰,宗楚客皱眉沉思,王威在一旁恭身而立,而在他二人皆是不言不语等着那一刻来临之时,帅帐外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奔扬之声。不待宗楚客开口去询问,王威已是忙向帐门处行去,将将掀起帐帘之时,马上之人也已是下马跪于地上:“将军,营外有数千大军突至!”
王威并无惊讶之色,先前宗楚客已经与他言过二王爷薛崇简可能会前来阻止。不过他也确实未曾想到薛崇简竟是以这种方式阻止,根本无异与自寻死路。
迎着王威询问的神情,宗楚客当然也知道薛崇简这一举极为反常,所以微微沉思罢,宗楚客问道:“可曾说些什么?”
传令兵先是看了眼王威,在王威点头后方才言道:“来人自称左前卫将军薛崇简,只是说要见宗宰辅。”显然,这传令兵并不知道坐在他面前,他家将军帅椅之上的便是宗宰辅。
宗楚客不解,挥手示意这传令兵退下后看着王威,而在王威脸上也是看到全然的不解之色后,宗楚客随即起身:“随我去见见吧。”言语间显得自然随意,其实他与王威虽然不明薛崇简此刻求见乃是何意,但也根本不会担心,毕竟,营中这五万兵马足足是薛崇简兵力的几倍。
……
出营,看着对面薛崇简身后的几千兵士,宗楚客不禁心中暗叹,其实赵承恩一死并不能让宗楚客有太多疑问,他深知若是太平公主想赵承恩死,那赵承恩便绝不能活。可他叹便叹在,在赵承恩死后如此短的时日内,薛崇简便能控制这几千原本属于韦后嫡系的绝对兵力,这不能不让宗楚客暗叹薛崇简的手腕能耐。
遥望着薛崇简那一张自信且也含带微笑的脸,宗楚客微有不屑,在他眼中,这时前来的薛崇简实在是自寻死路,他根本不会担心薛崇简能拖得他不能走开。
不过,也在宗楚客逐一而看着薛崇简那处马上之人时,他身旁的王威却是突然发觉宗楚客在看到薛崇简右首一人时忽然一怔,随即不屑的神情逐渐凝重,而在这份凝重之下却也带着许多难以置信,甚至还有许多王威根本不能理解的兴奋。
随着那右首一人忽然下马,面向着薛崇简说些什么,而背对宗楚客这处时,王威眼中的宗楚客神色越发激动,莫名的,便连王威也察觉到宗楚客那手中已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所以王威极为诧异。
“是他?”宗楚客突然喃喃而微有茫然:“真的是他。”
那背影,与画像中的背影何其相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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