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宫内别处因兵变而来的厮杀惨叫以及各殿宫人在慌乱恐惧之下而有的尖叫混乱,神龙殿这处反倒显得有些平静。尚未破晓的天色,在殿前这漫处火光的映衬下,竟是通明一片,而也因这些火光,此刻的神龙殿像是被披上了一层曼红妖绕的轻纱,彰显着血腥以及焦躁。
寒风呼啸,那些火把在这凌厉的寒风中摇曳不停,滋滋作响,令人心惊。
越过身前台下这些严阵以待的飞骑营以及千牛卫兵士,韦后远看着以李隆基为首对面那些人,神色凝重且微含不屑。外人都道韦后自掌权以来贪图享乐忘危奢靡,可又有几人能够知道她自掌权以后甚至连一个安稳觉也未曾有过?又有哪些人知道在她表面沉溺享乐之下究竟安排了多少事情,布置了多少事情?这些,除了阿奴,想来也只有韦后自己心知。
而在现下,当这些时日来的辛劳以及暗地里的布置都将一一被她放在台面,用来对付那些暗中窥视着她座下那把椅子之人时,韦后忽然觉得她极为期待了起来,她很想知道对面那李隆基小儿是否衬得上她这些时日来的布置以及辛劳,也很想知道太平公主究竟在她这些布置之下还能挣扎多久。
所以,看似偏急不智而逼得临淄王李隆基决意起事的韦后,当然于眼前不会有丝毫担惊以及后悔。能够一劳永逸的将李隆基这小儿和太平公主那贱人一网打尽,韦后自以为,她日后应能安坐于现下所坐的椅子之上。为了这把椅子,韦后可谓是费尽了心机,愁白了发丝,不过这对于现下将欲成事的韦后而言,都是值得的。
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一句话通过这把椅子给了他们这些人一个精确详尽的诠释。
看着李隆基仍是那般安坐于马上,韦后并未去有任何举动,这个时候时间对于李隆基与韦后而言显然是大为不同,韦后不在意时间的紧迫,因为她本来便是在等宗楚客。可李隆基却不得不为时间的流逝而担忧疑虑,因为他必须得防备着宗楚客。所以见那李隆基在此时仍能镇定并无慌乱,韦后不禁嗤鼻不屑:“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韦后所想确属事实,临淄王李隆基此时心间倒正如韦后所想那般,他自今夜起事到此时能入宫内,虽有坎坷但毕竟也仍算顺利,所以从入宫以后,临淄王便一直紧绷心神,他当然知道他此时的顺利之下极有可能存着四处杀机。看着面前戎装在身手执刀枪显得精悍的飞骑营以及千牛卫,临淄王知道这些兵士都是韦后亲手掌握的嫡系精锐,所以在心下有些担忧间,他也看向了那神龙殿前安坐龙椅之上的韦后。韦后显然很从容,在她荣贵的宫装以及华丽的头饰下,临淄王甚至能够看出韦后今日是精心涂了粉,擦了胭脂的。所以表面镇定的临淄王心中不禁暗有叹息。
见韦后显得从容且随意般又拈起暖茶去饮,临淄王下意识的紧握了手掌,只是即便在这时他心焦难耐间,却也不敢有所轻举妄动。他身后的兵力与韦后台下的兵力还有些差距,所以他只有耐心等待葛福顺与武延秀二人。
只是因寒风而使得身上淡黄披风裂裂作响的临淄王,在如此镇定自然的看向对面韦后之时,却丝毫未能察觉到在他身后的高不危微微向后退了几步。这几步退的极有分寸,刚好在王琚,高力士等人身后万骑营将士附近身前。
风更急,火把忽明忽暗间,神龙殿别处的厮杀声也逐渐息弱,而当凌烟阁前的武延秀与葛福顺终于肃清了羽林卫那些本就不堪一击的数量杂多之乱军而赶到这神龙殿前时,神龙殿前已是再也站不下这许多兵士。
武延秀与葛福顺二人率先越过临淄王身后的兵士向着临淄王而来,而在兵士为他二人让路微有所乱间,处于王琚等人身后的高不危却是趁着微乱闪身插入万骑营兵士间,显得十分古怪。
武延秀,临淄王回身看了眼一脸随意的武延秀,嘴角轻轻挂起一丝浅笑,不过武延秀显然是没有注意临淄王这般神情,他只是站在那处看着对面的韦后,眼中带着些怜悯以及叹息。
自武延秀现身,韦后那些从容之色稍有收敛,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后而来的武延秀,对于这等敢辜负自己信任之逆贼,韦后在看向武延秀时,眼中一片厉芒。
正在这时,阿奴回转,在临淄王这方所有人都是不解间,阿奴却是靠向了韦后恭身回禀:“娘娘,宗宰辅等人,未见其影。”
韦后顾不得再去看武延秀,转身去看阿奴时有些疑惑以及极为不耐之色。不过,她始终没有去想过宗楚客会背叛于她。因为宗楚客不敢,他若是背叛了,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或许是因宗楚客未能及时赶到,或许是因武延秀的突然出现而扰乱了韦后平和的心境,也或许是韦后再也不想去看临淄王面上那些镇定故作的自然之态。
在阿奴退了下去后,韦后缓缓的又为她自己斟上一杯暖茶,动作间轻盈无比。将暖茶微微举至唇间,韦后未有去饮,在临淄王以及身后阿奴等人的不解间,韦后忽然将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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