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信任。所以点头间,宗楚客也是言道:“不错,我确实知晓此事,不过不知那刺客出自何人府上。”有些狐疑般看着裴谈,宗楚客问:“难道裴尚书竟是知道那刺客乃是何人所指使?”
裴谈皱眉,他察觉到宗楚客仍然是在试探于他,不然宗楚客不会有此一问。但即便宗楚客仍是表现的在怀疑他,裴谈却也无可奈何。这便是差距,裴谈不得不竭力想要投靠宗楚客,而宗楚客却依然能够仍不重视与他,由此可见裴谈虽是深得韦后信赖,但仍与宗楚客有所差距。无奈之下,裴谈也只能以为宗楚客确实不知,强自为宗楚客分析道:“宗宰辅见笑,便连宗宰辅也不能知晓,裴某又何能得知?只是,在裴某看来,无论那刺客是出自谁家府上,当此形势前,那刺客却也只能出自韦后授意!”
宗楚客惊讶。一向自视甚高的他,何曾将裴谈等人放在眼中?而在裴谈此言间,宗楚客却终于知道,原来裴谈等人能爬到今日这位置,倒确实不仅仅是会溜须拍马一味讨好韦后,裴谈等人还是有几分才能的。
玩弄政治,须得能把握好一个度。宗楚客深知他不能再让裴谈心有不满,所以假意真是不知此事后,宗楚客故意沉吟一阵,这才叹道:“如此一来,倒实是授于了临淄王等人籍口,想来,那蛰伏了许久的临淄王等人,应是近日便会有所大动作了。”
裴谈暗喜,宗楚客能如此言语,便是证明宗楚客已经有些信任于他了。所以裴谈不再担忧,赞道:“宗宰辅果然才高过人。”只是不知这一句赞赏有几分真的裴谈,显得平静:“裴某方才来时也还新得一个消息,怕是宗宰辅闻后,定会也会大吃一惊。”
对于裴谈这些故作的神秘状,宗楚客其实心中不喜,但表面之上,宗楚客仍然显得兴趣十分:“哦?望裴尚书能直言相告。”
裴谈忙道:“自然。”说罢,裴谈又是附身于宗楚客耳边,极为认真却又显得惶恐,便连说话也是颤抖:“日前韦后下令,金吾大将军赵承恩,以及太平公主之子薛崇简分率大军前往均川,防备焦王之事,自是不用裴某多言。只是……”说到此处,裴谈又是回身看了看四周,确信无人后,这才又道:“只是裴某得知,此次怕是金吾大将军赵承恩一行,凶多吉少!”
宗楚客极为震惊,猛然回身的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裴谈,他当然知道韦后旨意令赵承恩与薛崇简驻守均川之意,因为那本身便出自宗楚客的意思。
裴谈,确实是让宗楚客不再平静,紧皱眉头深深沉思着的他,在考虑了许久之后,这才开口:“薛崇简小儿,应是奈何不得赵承恩……”
“宗宰辅莫是忘了均州焦王?”裴谈插上一言,却是叫宗楚客突然看向他时,有些凌厉之意。
冷冷一笑,宗楚客眼现杀机:“焦王…若是他动了,那接下来临淄王等人定会殊力来反韦后,如此一来,朝局……”言尽于此,宗楚客与裴谈二人自然都知道接下来会有些何等惊天大事!
缄口不再言语的宗楚客与裴谈二人,面面相视,只是他二人眼中都有着深切的悲哀,苦涩之意。
长安,才安宁了不过月余之后,难道终是只能再次迎来血雨杀戮?
良久之后,在宗楚客心中消化了裴谈所带来的消息,以及暗自做着许多假设应付时,宗楚客起身:“裴尚书今日能来,宗某感激不尽。来日,定当与裴尚书生死一处!”
裴谈显得感动,感激。连连恭身与宗楚客道着不敢时,哪儿还有先前身为朝廷三品大员的威仪之态?倒更像那走卒行夫,黄贾仁,谄媚且令人讨厌。
只是,在裴谈如此作态之时,却是丝毫未能看见宗楚客背后向着内厅打的手势。
又与裴谈说了许多,在刻意交代了裴谈现下着重留意临淄王,以及那少年张宏的动向后,宗楚客却也知道不能留裴谈在他府上太久,不然恐遭韦后疑心。
……
裴谈离去,宗楚客将他送到门外,在看着裴谈那故作谦卑之态,以及因忧虑担心而有的惶恐之时,宗楚客却仍在犹豫这裴谈究竟该不该信,能不能信。
便就这般,宗楚客站在府门外独自一人站了许久,从他脸上那阴晴不定的脸色间,不难看出他此时的挣扎。其实无论从何处而言,他此时并不想真的叛离韦后,同时他却也知道他不能在此时叛离韦后。
丝毫不觉冷意寒风的宗楚客,在如此这般站了许久之后,终于转身,而从他转身间,竟是前所未有的微现老态。自嘲走向府门的宗楚客自然知晓,他确实是老了……
不过行走几步,在刚刚步至那府前所悬挂的那块牌匾之下时,宗楚客忽然停步,只是怔怔看着那块韦后亲赐,上书镇国公府几个大字的牌匾,喃喃叹息:“韦后啊韦后……您当真是要自撅坟墓?”
叹息不过才两声,不知为何,宗楚客忽然一扫疲态,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挺直了身子,向着门前那处空无一人的庭院,冷然言道:“令,城外右大营统兵大将军王威即刻回京,听从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