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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骨悚然。张宏看着高不危,他忽然觉得面前这阴郁极浓的青年,竟是如此的残忍。不是指忘却家人仇恨,而是张宏实是没能想到高不危竟然对自己如此残忍!
张宏没有去说些安慰的言语,因为高不危不需要安慰。所以张宏又问:“那别驾呢?可是死了?”据张宏所想,能对自己如此残忍的高不危,在当时做出任何疯狂之事,那都是不足为奇的。
但出乎张宏意料,对于唐时阶级制度仍不很清楚的张宏,自然不知道一介贫寒书生,便是想接近那定州别驾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高不危叹了口气,他明白张宏的意思:“那时,不危便离开了定州,本以为凭不危那些年所学,以及不危之才,想要诛那别驾满门,实是大有可能。但……”
张宏知道高不危未说完的话是何意义,他知道高不危这些年在京城的怀才不遇。所以叹息罢,张宏又问:“我明白了,我不怪你,其实你想考验我,想看我是否真的能够替你复仇也是理所当然。”顿了顿,张宏微有犹豫,但终于还是问道:“那定州别驾是谁?”
高不危看了看张宏,有些古怪,但更多的却是大恨之意:“那别驾如今便在京中。”又看了眼张宏愕然之色,高不危有些苦笑的意味:“他如今不仅官职越做越高,便是身后之人,也不是大人所能得罪。”
张宏丝毫不奇怪为何高不危明知他不能得罪那人,却仍告诉了他。那是因为已然隐忍了这许多年的高不危并无此时报复之意,他看中的那是张宏未来。明白这些的张宏,并不恼怒高不危之不敬,只是又问:“前些日子你所整理那册子中可有此人?”
京中五品以上之官员,高不危所整理那册子中都有。
张宏言罢,高不危却是又显得十分犹豫,他看着张宏紧皱着眉头,却是十分奇怪。而只是这般看着张宏的高不危,在察觉到张宏那些不耐之意时,终于还是开口,轻吐二字:“崔缇。”
张宏大惊,他盯着高不危,面色极为凝重:“你应当知道,他是公主殿下的亲信!”张宏显得恼怒,因为高不危此意分明是要张宏处于太平公主的对立面。
“不危知道。”顿了顿,高不危又言:“但大人应当明白,不危并无要大人此时相助之意。”
高不危此言,给了张宏一个极大的惊喜。他能在此时说出要张宏帮他对付崔缇,那只能说明高不危看出了张宏日后可能会与太平公主作对的可能。
楚图能猜到日后太平公主与相王之间的争斗,这是张宏尚能接受的。因为便连他也不知道那楚氏弃子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能量。但高不危不同,高不危只是出身寒门,即便他这六年来斯混于京城,但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那个层次。所以张宏看着高不危,显得有些古怪:“为何如此肯定?”
高不危仔细看着张宏,其实在张宏问出此言后,他便已经知道他的猜测是对的。所以言道:“因为临淄王。”看着张宏明显不是十分满意,高不危又道:“大人对临淄王较为恭敬。”
张宏大骇,他知道李隆基终将为帝,所以潜意识中他会对李隆基更为恭谨,而他却丝毫不能察觉其中区别。但现如今经由高不危说出,张宏却是冷然一片。高不危能看出,那太平公主自然也能。
显然是瞧出了张宏此时的巨大不安。高不危又道:“不是随在大人身边,是无人能知晓的。便连二王爷也是。”
稍稍平复了心中恐慌的张宏,看着仍显痛苦的高不危,他听出了高不危此言语间的自夸,他也知道高不危不会与此事上欺瞒自己,那与他无丝毫好处。所以张宏相信了高不危。
皱眉沉思了良久,张宏终于开口道:“我应下了你。”
高不危像是本就料到了张宏会答应于他,所以他无丝毫感动之色,只是平静道:“不危定会倾力相助于大人。”
张宏点头,却是忽然又奇怪问道:“在你看来,让一个人痛苦,是要给他,他所能承受之极限痛苦,还是超过他所能承受之极限?”
微微愕然,高不危随即明白张宏之意,竟然略显感动:“谢大人…”
放下了许多心事的张宏,此时终于回复他平时微笑:“随我去见我阿娘,之后我有事情要问你。”
高不危颔首,紧随张宏身后,像是影子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