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也是看不透这少年了,苦苦一笑,拖着张宏的手:“随我去见公主殿下.”
……
这是第二次见太平公主了,若是之前张宏还暗叹于对方的美丽,雍华之外,那么这次,张宏却只是看到了那绝世女子身下所隐藏着的凌厉之心.
蛇蝎美人,不外如是.
“说吧,你想要些什么.”公主非常人,这几瞬之间,自然看出少年如此大胆,定是有所求.
身旁扶着张宏的二王爷显然也是很有兴趣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这少年此般妄为.
“千年成形参.”
口吐所求之物,二王爷也是手一颤,倒不是惊诧这少年所求之物贵重,于他而言,于皇室而言,此物虽不易得,但也绝不值一命来求.
公主似是显得有些疲惫,随意挥了挥手:“便是这东西?”言罢,招呼侧身而立的王公公:“将日前新罗王子送来的参都拿予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张宏有些怀疑这参是不是自己阿娘需要的那药,以及这药的价值.
王公公脸上那肉明显一跳,但却毫不迟疑,恭身退了下去.
公主不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般看着张宏.张宏心中略安,这才越发感觉到背上那片滚痛.
二王爷扶着张宏的手稍稍用了力,连连向他打着眼色.
张宏了然,晗首,道:“木以成舟,公主须谨慎便是,宫内祸事殃及不到府上.”
既是放出了那般狂言,张宏自然也是清楚,公主赐药之余也是想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显是没想到这少年如此直接便轻言带过了如此动天之事,公主掩口一笑,分外妖媚:“莫不成本宫还怕那韦氏不成?”随即,又是一叹:“只是可怜我那皇兄,便宜了这韦氏庸妇.”
这一番话,稍稍流露出公主些许的不甘心,张宏却明白,公主是在问他话.
“韦氏虽猖獗,但却最忌公主殿下.”不声不响的送公主一句美言,张宏臬眉:“公主殿下可速去宫中,历声质问那韦氏,韦氏定不敢与公主相抗,只得婉言皇上大病,御驾归天.”顿了顿,想起后世史书上所记载之经过,张宏逐一而言:“事至此,公主不可再逼那韦氏,软硬兼施,于她相商继位之君.”
这是国事,是天家事,朝上便连超品大员也不敢如此清淡,放肆地道出此番惊天之事.更甚这张宏凡凡一布衣乎?
偏生,这番言语确是出自张宏之口.
不仅二王爷.就连太平公主也是在此时这少年侃侃而谈之间莫名生出几许寒意,几许荒谬,几许诡异.
这天下无上之事,便是这般随意之间可决定的?
“大位,韦后心属温王.”道出这一句,太平公主终再沉不住气,长身而起,跨下软塌,一双妙目只是放在张宏脸上.只待张宏说下去.
张宏长长的吸了口气,他退无可退:“公主殿下自不能扶温王,而当择殿下兄长相王而立,但韦氏定不答允,公主可趁势而下,附议温王登基,相王辅政,议朝事,掌实权.以退为进.”
至此,张宏闭口再不言语,他很清楚,这番话说出来,自己已是无路可走,若史事属实,怕是再也与这太平公主脱不了干系.
长长一叹,张宏有些颓然,又能怎样呢?阿娘的病又能拖得了几日呢?
已然三十有余的太平公主,岁月却丝毫未曾在她那绝世的容颜上留下任何痕迹,这样一张美妙的脸蛋儿,便是端望着张宏,那如泓泉般清澈的眼神,再不复一丝平静之色,叹息,欣赏,惊奇,不足一而道之,但最让张宏看不透的,却是那种种神色中所夹杂着的惋惜.
良久,二王爷率先长长出了口气,喉咙处耸动之声一一落在张宏耳中,随即,二王爷失神松开扶着张宏的手,莫名的,鼓起掌来:“好,好,好一个以退为进!”
稀散的掌声落在这清冷的大殿之中,更添几分不谐之色.太平公主也终于不再端视这市井少年,转身,身上所披轻纱便随身而摆,落于张宏脚前.
黄豆般大的汗珠在张宏的额头越发的密集,紧咬着牙,张宏只是盯着那太平公主的背影.
“且先退下去罢……”落下此言,似是又想到什么,太平公主又道:“简儿留下.”
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张宏施礼,恭身,退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