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凳子也不敢再坐,起身低头直盯着脚。
小圆也不急,慢慢地吹着给程幕天备的醒酒汤,直到他的额上冒出汗来,方道:“怎么,我进不得酒楼,连听听故事都不成?”
程福大松一口气,原来少夫人是要听故事,他嬉皮笑脸地又摸到凳儿上坐下,将程幕天如何讲着外国话和客商们周旋的丰功伟绩吹得天花乱坠。
他正讲得兴起,冷不防小圆插进一句:“你光讲吃酒,那楼名儿叫甚么?”
程福闻言冷汗淋漓,后背的衫子湿了一半,但他常在外头行走的人,慌乱中还晓得到处抓机,听得里间有动静,忙把手一指:“少爷醒了。”
“猴儿。”小圆狠瞪了他一眼,端着碗起身去里屋。
程幕天躺在床上正抓着胸口的衣裳叫口渴,她忙让婆子把他扶起,将醒酒汤捧到他嘴边。程幕天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迷糊间见是个俊俏女子,竟是一惊:“绿娘。”
小圆手一软,一碗醒酒汤尽数泼到床上,紧咬着牙关讲不出话来。采莲见她面白如纸,大急,一面使人去煮安神汤安胎药,一面苦劝:“少夫人,少爷现下醉着,讲的话做不得数的,咱们等他醒了再问。”小圆知她讲得有理,可就是挪不开步子,宁愿坐在床头垂泪,也不愿出去躺着。
她今日本就折腾了好几趟,又哭得脱了力,便渐渐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动得厉害起来,扶着床柱子竟起不了身。几个丫头婆子大惊失色,慌忙将她扶到外间榻上躺下,采莲待要去叫产婆,一个婆子一把拉住她:“八个月都未到,叫甚么产婆,必是动了胎气了,快去请郎中来。”
阿云见少爷风流,惹得少夫人伤心,实在气不过,跑到厨房提了一满桶的冷水,劈头盖脸泼到程幕天头上。程幕天一个激灵猛醒过来,只见床上一片汪洋,小丫头提着空桶横眉相对,他一时间又惊又怒:“你想害主子?少夫人怎么教你的?”
“亏我敬你是个少爷,外头偷人不说,还买到家里来气得少夫人肚痛,我没有你这样没良心的主子,要害的就是你。”阿云叉着腰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程幕天听说小圆肚子痛,顾不得计较她以下犯上,湿漉漉地跳下床,鞋都不穿就朝外跑。阿云生怕小圆见了他更生气,忙拦住门不让他走,程幕天刚醉过的人,头痛欲裂,勉力推开她,一个踉跄跌到外头,正好摔在小圆榻前。
小圆虽气恼又伤心,但见了他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的心疼,便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丫头们扶他起来。程幕天不待丫头们上前,自扒着塌沿子坐起来,紧握了小圆的手:“怎么突然就动了胎气,出甚么事了,要不要紧?”
小圆扭过头去不看他,丫头婆子们也都不出声,郎中见一屋子人都不言语,只得履行医者职责,解释道:“少爷,少夫人是急火攻心,兼着伤心过度,这才动了胎气,我已开了安胎药,少夫人只要按时服用,卧床静养几日便无事。”
“又是吃药又是卧床,这还叫无事?”程幕天冲郎中吼了几句,突然想起小圆需静养,忙压了火气,轻言细语问她道:“娘子,到底何人惹了你?”
“不知悔改,厚颜无耻。”阿云气得直跳脚,一面骂一面将他偷人的话又讲了一遍。采莲深知,小圆心结不解终是好不了,因此也不拦她,只忙忙地把郎中送了出去。
程幕天被骂得莫名其妙,动怒道:“满口胡诌的婢子,我见了妾就恨的人,怎会去特特地买一个来家。”
小圆见他伸手要打人的样子,轻轻地问了一句:“绿娘是谁?”
程幕天的手立时顿在了半空中,吭哧了半晌,“你如何得知?”
这般犹豫,定是有鬼,小圆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又哭起来,程幕天慌了神,扑过去一手替她拭泪一手抚她的肚子,“娘子,郎中才说要你静养,切莫又动了胎气。”
“醉成那样还不忘念叨绿娘,你既有了新欢,还要孩子作甚么?”小圆咬牙推他道:“不要拿你摸过别的女人的脏手来碰我。”
程幕天辩解道:“你怎变得这般不讲理,我为人如何你不清楚么,怎会去碰别的女人。”
采莲见小圆推攘的动作大起来,慌忙上前抱住她,急道:“少爷,你若是没做对不起少夫人的事,何不把事情挑开了讲清楚,少夫人放了心,自然就不会动胎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