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安静,李信被张氏抱去花园里了。
她想起初进宫的时候,帮洪淑秀洗被单,两个人合盖一条被子的事。
那些事好象……已经很久远了。
在宫里的一年,抵平常的十年啊。
初入宫时的小姑娘,每个都在那样压抑残酷的环境下被迫快速成长,但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生长的方向是对是错。
杏儿与慧珍已经掉了下去,淑秀现在看似风光……
说起来,最幸运的,是自己吧?
虽然将来……不知道李固是否会出现一位正妻。
阿福握起手。
拥有现在的一切,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
那句多事之秋,一语成谶。
地震的事还没料理完,北边乱了。
秋季是丰收的季节,也是异族最常选择的劫掠的季节。北方的严冬残酷的掠夺人的生机,被自然逼迫的关外蛮族就想从关内掠夺他们需要的一切。
而西南的局势,听说也并不安稳。
韦素和李固说起这些事来,气的快要拍碎桌子。阿福隔着窗子听他在骂人。虽然没提名提姓……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共御外敌,还兀自窝里斗的欢!生怕对方抢了功压了自己一头……”
“户部的钱粮只有这么一点,上次水灾已经大伤元气,都快发不出官员的傣禄了。那些人光知道要银,要粮。可是要赈灾,就没有军费,总不能让迁州的人全死绝了好省他们的心吧?把我爹逼的着急上火都快要吐血了……”
“凭什么年年修关隘,还是年年被扫的那么惨?钱都哪去了?关隘白修了?就算再把钱支过去,也只会和前年一样……”
阿福先前还担心他这样说话如若被人知道会惹祸上身,但是越听,越是心惊。
原来……情势有这么惨了?
在宫中只看到一片太平景象,宫眷们争妍争宠,处处花团锦簇。
这些事,以前没听说,并不代表它们就都没发生……
阿福叹口气,自己端茶进去。
说这么多话,嘴一定干。
又不放心让别人来递茶送水,哪怕有一个半个字漏出去,估计都是大麻烦。阿福用了最保险的做法,紫玫和刘润把守外头,她自己照应屋里。
“歇会吧,喝口茶。”
韦素在窗前走来走去,动个不停。李固坐在椅中,又安静过头。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变成好友的。
阿福端了一盏茶给韦素,另一盏给李固。
“韦詹事大人,您的活计这些天都推给杨夫人和刘润干,您自己可是落得清闲了。”
韦素勉强一笑,喝了一口茶。
“唔,这什么茶?”
“八宝茶,可以清火的。”
这在前世很常见,但这里的人还没有这样喝过。
里头除了茶叶,还加了冰糖、枸杞、红枣和竹沥,口感是暖而清甜的。
韦素笑着问李固:“这又是哪本书上瞧来的?”
“这个我却不知道了,该是阿福自己寻摸出来的。”
阿福是想这两个人轻松一下的,所以说:“我看着他们在后头晒菜干,铺了一地。詹事大人要是有空也去瞧瞧,好歹露个脸,别让人觉得你对府里事都不闻不问哪。”
韦素虚心的问:“晒什么菜干?”
阿福眨眨眼:“天气一天冷似一天了,到了冬天要吃鲜菜可没那么容易,除了窖里储藏些,当然还得晒些菜干了,王府上上下下也几百张嘴,这么些人到了冬天总不能吃啃硬馍馍酱疙瘩啊。”
韦素连忙点头:“很是,应该晒。我记得有年冬天,顿顿都是油腻,一点素菜没有,吃的人都倒了胃了——在哪儿晒的?我去看看去。”
“在后头那片空地,靠进边那块儿地方。”阿福说:“那地方大,靠着井择洗也方便,沥了水就直接挂架子上晾晒了。你去看看,还缺什么菜不,让他们多买些回来一起晒。”
李固也来了兴致:“一块儿去瞧瞧吧。”
阿福挽着李固手走在前头,韦素在后头有些好奇的问:“阿福,你没进宫时,冬天都吃什么?”
阿福一笑:“有什么吃什么呗,萝卜白菜豆芽豆腐转着吃,我们家就是开酱菜铺子的,所以家里最不缺酱菜了。富人家没菜还能吃肉,我们哪有那个福气吃肉吃到倒胃呢。”
韦素点头,李固问:“那宫里冬天吃的青菜,虽然少,却也不是没有啊。”
“那些怕是从南边用船运来的,到了京城的价比肉可要贵呢,而且又少。”
府里要储的菜不是个小数目,所以还没转过假山,就听见空地那边人声喧扰,干的正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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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洗完橙子归来,累的象热狗一样喘啊……大橙子洗澡可乖了,怎么揉搓都一声不响,抓着小毛巾坐在水盆儿里拍水,很会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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