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时能联系上安乐王叔就好了。”帝王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安乐王是谁啊,那可是皇帝陛下的亲叔叔,想当年就是他力保明湛登基,又在登基后尽心辅佐,可谓是大权在握,待年轻的帝王稳坐江山之后又主动交出手中大权,急流勇退,如此做法深得帝心,荣宠不断,除了大儿掌管京中禁军外,就是他的几个儿子在仕途上也算是一帆风顺,虽不是什么要紧的职务,可比起那些享受祖先荫蔽的纨绔子弟要好上太多。
“陛下,唐将军不是已经派出探子进京了吗,不若让他们去给老王爷送个口信儿?”长青自是知晓安乐王的威名,说起来,如今唯一可信的就只有这位王爷了。
明湛摆了摆手,“那些探子早些年也在京城待过,虽离开这么些年了,难保不会有人认出他们。安乐王府早已被监视,任何人此时过去,恐怕都会被抓起来,如今的情形,他们是宁可杀错一千,也不会放走一个。”
什么人能接近王府而不会被怀疑?
“奴婢愿为陛下分忧。”德音跪在下头,心中激荡,虽然日久才见人心,可德音等不了太久。她知道,陛下如今愿意留她在身边不过只是出于一时的怜悯还有上次相救之恩,可谁能保证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能够记一辈子呢?时间是最无情的杀手,若是不能在陛下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就算到时入了宫,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宫女,人人都可以随意欺辱,长青公公也不能时时看顾,那她进宫还有什么意义。
她需要陛下的信任,让他相信她德音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愿意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就是狐假虎威,也要人人看到老虎愿意庇护狐狸。此时是个好机会,虽然有风险,但越有危险,越是能显出她的忠心。
德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湛确实以为这只是情急之下的儿戏,可越想越觉得有理,德音从未进过京城,而且只是平头百姓,京中不会有人知道她,而且又只是个孩子,好多事情大人办起来会惹人怀疑,可孩子……
虽心中已经被说服,可明湛想到此事的危险性,还是说了句:“你可知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一着不慎,你随时都可能送命。”
死神的镰刀此时就悬在她的头上,你问德音她怕不怕,她当然是怕的。可若是此时退让,她或许能侥幸逃过一劫,可此后呢,难道就同那些乞儿一般跪下来乞求别人一时的善心吗?不,她一点儿都不想,她受够了我命不由天的无力,她受够了只是因为几块铜板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人送命的无奈,就是做狗,也要做这天下最尊贵之人身边的狗。
“奴婢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德音不在犹豫,再次表明心迹。
明湛看着跪在底下的德音,脑中不停地分析此事的利弊,思考整个行动的每一个环节,好似开启了头脑风暴,剔除不利因素,一炷香的时间未到,已有了全部的方案。随即挥笔,不到片刻,一封书信就已写好。
“德音接旨。”
“奴婢在。”德音身上兴奋地发抖,飞黄腾达就在眼前,是人是鬼端看这次行动。
“朕修书一封,你将此信带给安乐王爷,另外,可以此物作为信物。”说着明湛从身侧解下一块玉佩,“这是朕的贴身玉佩,见到这玉佩,安乐王就会知道你是朕的人。”
德音接过玉佩和信,这玉佩滑腻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至于信,她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看了也白看,就是不要弄丢了就成。
“好了,事不宜迟,你去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是!”
德音退下之后,明湛看着长青犹豫的样子,开口道:“有什么问题,说吧。”
“陛下,德音这小小孩童,能担此重任吗?”长青确实不放心,毕竟若是被人发现,不仅是德音,他们也难逃一劫。
“如今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德音这孩子是个机灵的,她不会令朕失望。”陛下都这么说了,长青也不多说什么,如今也只能把希望放在她的身上了。
德音换回了自己从前的那身衣裳,将信封和玉佩藏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好不容易干净起来的小脸儿又被抹得灰扑扑的,从长青那里知道了安乐王府的地址,德音便出发了。
来到城门外,那里排起了长龙,德音不晓得这是要做什么,排队之时便问前面一个挑着担的老头儿,“饿说,大爷,这是弄啥咧?”
“啊,你说什么!”德音操着一口外地口音,那老头听不明白,只好再说了一边,虽然这次也有些口音,但还是听明白了。
“这个呀,好像是前不久,说什么有小偷出没,还偷走了不少宝贝,这不,官府下令检查每个进出京城的人,这人抓没抓到不清楚,可是听说呀,牢里的人都装不下啦。对了,小姑娘,听你口音好像是外地人呐,你来京城做什么?”
“俺家里遭了荒,么子人都没得咯,俺爹叫我来投奔俺大姑,这不,一来就碰到这种事情,哎,今年真是犯太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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