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在尚文阁外站岗。
朱沐峰休息的间歇,目光扫过桌上的黄玉螭纹镇纸——那是四个月前他刚刚搬出瑄仁殿,在宫外独立开府时,太后赏赐的。
朱沐峰忽然想到,可以用这对儿黄玉螭纹镇纸,试探一下楚芳泽的底牌:如果她背后有人指使,那她一定会将这件名贵之物借花献佛,孝敬给她真正的主人。
“本王倒要看看,这样一个能歌善舞,提笔作赋,又懂兵法的姑娘,是不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说,没有背景。”朱沐峰自言自语道。
于是他召唤云生进屋。
“王爷。”云生恭敬地揖礼。
朱沐峰拿起书案上的那对儿黄玉螭纹镇纸,说道:“给楚姑娘送去,就说是本王赏给她的,叫她好生保管。”
“王爷,这可是太后御赐之物啊!想当初二皇子特别喜欢这对儿黄玉螭纹镇纸,太后她老人家都没赏给二皇子,偏偏赐给了王爷。咱们府中的御赐之物可不多啊,还请王爷三思!”
“忘了白天我跟你说过什么吗?要你多嘴!”
云生只能接过镇纸,默默地出了门。
侍婢房中,芳泽和紫莲相处得感情甚好。
云生到了高等侍婢房门外十几米处,他只顾着低头端详手里的那对儿黄玉螭纹镇纸,揣摩不透自家王爷的心思;以至于他完全忽视了,窗根下正有一个府中的奸细附耳偷听。
那个后院的丫鬟却是机警得很,她一听到脚步声,就赶紧退到屋子侧面的拐角处,从小路逃走了。借着路边晦暗的灯光,依稀可以看清她的脸——这个趴窗根的丫鬟,正是那日打了小十四一个耳光的红桃。
云生从来不敢对自家王爷阳奉阴违,他既然当着朱沐峰的面儿遵从了吩咐,就不会背后再给楚芳泽使脸子。
尽管云生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将这么贵重的东西,赏给一个刚进府几天的侍婢?但是他仍旧轻声进屋,和气地说道:“楚姑娘,这是王爷赏赐给你的,你可要收好!”云生故意加重、提高了“收好”二字的语气;因为他知道,一旦被别人发现御赐之物丢失,是会给睿王府惹来麻烦的。
“谢谢你,云生!代我叩谢王爷,就说楚芳泽多谢王爷赏赐,定不辜负王爷恩待!”芳泽握着手里沉甸甸的黄玉螭纹镇纸,眼底有些湿润地说。
像楚芳泽这样冰雪聪明,怎会不知朱沐峰的用意。
送走了云生,芳泽和紫莲一起抚摸着黄玉镇纸上精美的雕纹。这些雕纹繁美逼真,一看就是匠人所作,巧夺天工;这玉的成色晶莹透亮,一看就是上好的质地,圆融润泽。
熄了灯,楚芳泽躲在被子里甜甜地笑。自从离开家之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甜蜜了。
几天前,楚芳泽就听说朱沐祥打了胜仗,会在今日还朝。白天朱沐峰故意找茬,她还以为朱沐峰是在拿她撒气;现在想来不难明白,朱沐峰真正气的是,她在他面前隐藏得太多。
此刻,楚芳泽心中的委屈已经全然消散。
困意涌上楚芳泽的眼睑。她想起上次,自己不过是在尚文阁外,无意中听到了朱沐峰的感慨,就被他反扭着胳膊带到了审讯室去……楚芳泽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王爷的书房,是不让人随便进的吧?
她微笑着甜甜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