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己则待在宫门外,等着看热闹。
王黄一个上将军,手持长戈,杀入凤鸣殿这种事情,要是在大汉的未央、长乐两个宫殿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他只要敢夺走禁卫手中的长戈,就会被黄门果断出手,快速制服,交给有司论刑。
可是,这里毕竟是伪代王陈豨的宫殿,一切都有些凑合的意思。平日里宫中侍卫之间,因为一两句话,扭打在一起都是常有之事,更别说王黄一个上将军,要提着兵器去寻私仇,泄私愤了。
“那日将军兵临邯郸城下,陛下就坐在城楼里观战。”
卢弃好像没有听到王黄的质问一样,自顾自说:“我父子奉命登上城楼,应对将军的攻势,不说尽心竭力吧,总要拿出一个态度,本世子用弹弓打伤将军,便是我们必须在陛下面前拿出来的态度……”
“而且,将军想过没有,当时您贸然突进,已经将队伍带进汉军的射程之内了,本世子若是让人放箭,将军还有命在这里说话吗?”
“用弹弓打伤您的眼睛,实属无奈之举,也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让代地军队遭受最小损失的唯一办法了。”
看着王黄呼呼喘着粗气,又用眼角余光瞥见陈豨似乎明白了什么,卢弃继续说:“前几日您贸然到邯郸,我们父子虽然担心被陛下的探子看到,却也冒险见了您,可您呢,何曾替我们想过?”
“您那么直接的问我们还要不要与代地结盟,我们怎么回答?难道直接告诉您,是的,继续吗?我们不能!在探子的眼皮底下,我们怎么可能做那么愚蠢的事,因此,我才替父王跟您说,打伤您的眼睛就是我们的态度,不知道将军知晓我们的态度了吗?”
卢弃说完,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静静地回望着王黄,似乎等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卢绾则忍不住和卢义交换了一下眼神。他知道卢弃口才好,可还是头一回见卢弃把黑的说成了白的,并且还说的这么合情合理,忍辱负重,令人感动。“我儿子真不是一般人,老子赚大发了!”卢绾心中一阵狂喜,脸上却露出了受尽委屈的表情。
“我知晓个屁,还我眼睛来!”王黄暴喝一声,憋在心里的怒火全部喷涌了出来,手里长戈竟真的刺向了卢弃。
“住手,你要干什么?!”千钧一发之际,陈豨站了起来。
王黄到底是陈豨的属臣,长戈都刺到卢弃胸前了,竟硬生生停在了原地。当然,他如果再往前刺一点,卢义就要出手了。以卢义的性格和手段,到时候不仅长戈会被及时荡开,王黄也会命丧当场。卢弃之所以面对危险,有恃无恐,主要是他相信卢义的武艺,更相信卢义会奋不顾身的保护他。这也是卢弃要带卢义来的意义所在。此外,从陈豨的表情变化看,他应该早就被说服了,是不会由着王黄胡来的。
“大王,臣,臣……”
王黄把长戈往回一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父子两人异常狡诈,无论他们说什么,都请您千万不要相信,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便是砍了他们的脑袋,永绝后患!”
愤怒过后,王黄又成了霜打的茄子,眼泪跟着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