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一起飞出,只觉得满腔鼎沸,手中不由自主地想要握紧什么东西,连指尖都是滚烫的。
她就这样看着他,直到他发现她,回头一笑,灿若日光,也直到,她发现有一支灰羽箭破空而来,疾若迅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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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往会犯旧错误,甚于犯新错误的几率,因为每个人的习性都难以改变。
左手抬起右手落下之间,周荣余光扫到万素飞来了,回头冲她一笑,然而那笑容瞬时如霜冻般凝固,因为在跟她还有一点点角度的地方,尖啸着袭来一支灰色羽箭。
抢在他之前,面前的人拔剑、挥砍,金铁一声,那犀利地鹰隼仿佛带着凄厉的叫声惊飞。
不愧是万素飞!他心里才有半分庆幸,可转瞬却又忽然如大石般砰地压坠。
不只一支箭!
他脑中猛然闪过,军中曾流行过一种连环巨弩,后来由于开弓困难,攻击速度太慢,渐渐被淘汰绝迹。然而,这种弩地威力亦极强,去箭威猛迅疾,势大力沉,更可怕的是都是二箭连发,格开第一箭,常常想不到后面竟然还有一箭追来。在这里用,岂不是太合适了!
整件事情发生太快,万素飞一手既已扬出,整个胸膛暴露在这出乎意料地箭锋之下,想要收剑再格已然是不可能之事。但所谓艺高人胆大,她身体柔韧,敏捷非常,只见她向后弓腰,黑发啪地一声撒开,眼看身体就要做成一个漂亮的铁板桥形状,那箭便可以恰恰贴着她的腰腹上方飞过,不伤她分毫。
然而,周荣看见,就在她刚倾斜了一点的时候,突然不知为何一个急停,连那长发由于惯性的作用,在空中都翻飞出一个波浪,黑亮的光泽从上面急流过去。
然后,不可避免地,那支箭,从她左胸穿入,正是心脉之处
周荣不记得她有没有惨叫,因为天地在那一刻突然静寂,失去所有的声音。
她在他的眼中,踉跄,后仰,向后飞出,青灰色地箭头,带着血流,在后心的甲衣上,开始露一个小点,然后变大,变大,终于整个儿显现出来,同时便绽放鲜红地血花。
每个细微动作,都如慢镜,明明一刹那的事,却好像一百年那么长。
她跌在他怀里时,一半侧身,用能动的一只手想要用力去抓紧他的衣甲,然而终究颤抖得不能握拳。
周荣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一路挣扎地随着整个身体而滑下,在他胸前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血痕。每滑落一寸,他都觉得世界褪去一分颜色,乌木的鼓槌、红锦的战袍、金色的台栏都渐渐变得苍白泛黄,如同陈年的故纸。
只有她,是分外鲜艳的,雪白的袖口、乌黑的瞳仁、鲜红的血,在青灰的箭头上蜿蜒成河。
他突然从茫然失措中爆发最后一点理智,一把扣住她的双臂,阻止她继续下落。
而她就那么仰起脸来,艰难地挑动嘴角,对他笑了一下。
那一笑是如此转瞬即逝,他甚至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然而就那么一瞬,已经凄迷过大漠尽头血色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