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来治蛇毒?”众人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玉珠匆忙地点了点头,并不细说,只吩咐杂役按照她说的方子去煎药。她每报一个药名,众人的眉头就跟着颤一下,直到她说完了,大伙儿都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齐齐地擦了擦汗,相互对视一眼,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不过既然这是斗医,便是众人有再多的异议,这会儿也不便提出来。不过也有几个实在看不下去了的,摇着头去了刘太医那边,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说道:“简直是乱来”
玉珠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在病人身上,左右是听不见,自不会理会,倒是一旁支持她的御药房的吏目们十分不悦,睁大眼死瞪着那几位大夫,小声地反驳道:“你若是高明,怎么不学刘大人与秦姑娘斗医?”
那人顿时不说话了,怏怏地走到一边去。
趁着煎药的工夫,玉珠又吩咐杂役们卸了床板将病人抬进屋。这白花蛇乃是剧毒,一日未痊愈,这比试的结果便一日不出来,故此次斗医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数月,太医院早已准备了两间客房供病人疗伤。此外还备了刘太医和玉珠二人的房间,以便病人晚上突发病症。
这前头的急救处理完了,后面便没有什么好看的,只需盯紧了方子就是。在孙大夫的几次催促下,众人好歹才散了。玉珠这边却是没什么忙的,待病人服下第一剂药后,她只需在房里静候,且观后效便可。
屋里有太医院负责记录的吏目看着,玉珠也不必费许多心思,在房里候了一会儿,见那病人并未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她便起身出门透透气。一打开门,差点和正要进门的张胜撞到了一起,张胜赶紧后退了好几步,离得远远的了,才吐了口气,道:“顾顾大人来了。”
顾咏来了!玉珠心中一喜,不由得喜笑颜开“顾大哥来了,他进太医院了么?”
张胜点点头,回道:“他说昨儿晚上染了风寒,正寻了我爷爷在诊脉。不过我瞧他红光满面的,不像是害病的模样。你若是再不去,他少不得要被我爷爷扎几针。”
玉珠哪里猜不到他的意思,忍俊不禁道:“反正张老爷子也不会乱来,就算扎几针也坏不了事儿,不过是痛几下罢了。”口中虽这么说着,脚下却丝毫不停,赶紧去前院寻人。张胜一步不离地跟在后头,急急忙忙地问道:“我却是有话要问你,那蝎子蜈蚣不是有剧毒么,为何能入药?究竟是何功效?”
玉珠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笑道:“左右不过一两日,待那病人醒过来了我再答复你,可好。”如今病人尚未醒转,她便是将那些药材的药效一一说明,只怕他也不信,还不如等病人醒过来,届时根本不必她费心解释,众人也会深信不疑。
可惜张胜却不是外头那些太医们,他跟着玉珠时日已久,知道她的性子,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也不会贸然同意与刘太医比试。既然如此,那方子自然不会有问题。眼看着玉珠就要走了,张胜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一把拽住玉珠的袖子,急切地道:“不成,你若是今儿不说,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整天脑子里挂着都是这个事儿。师姐你可不能走。”
玉珠没想到平素安分得像只小兔子似的张胜居然也有这么热切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张胜明明胆子小的跟蚂蚁一般,却偏偏能狠下心去学解剖,若非内心对医术的渴望,只怕也撑不下去。想到此处,她也不急着去见顾咏,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将药方的组成细细道来。
好不容易才到了前院,进门的时候,张老爷子果然端了针套出来做出了要下针的姿态,顾咏则浓眉微蹙,银牙紧咬,伸着胳膊,却远远地将脑袋别到一边去。忽瞧见玉珠进屋,顾咏霍地站起身,一下子冲到了玉珠跟前。
因张家祖孙在跟前,顾咏自然不好乱说话,只将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玉珠看,目光中满是担忧。顿了好半天,他才憋出了一句“你还好吧。”
玉珠含笑朝他点点头,柔声道:“无妨。”想了想,又补充道:“病人已睡下了,也不知何时醒过来。不过我有信心,定能将他医治好。”
顾咏亦鼓励道:“我自然是信你的。不过方才张大人说你这几晚需歇在宫里,我怕你会不习惯,要不,一会儿我告假回去帮你拿些东西过来。衣服被褥。洗漱用具什么的。”
“顾大人何不将院子一道儿搬过来。”张老爷子在一旁瞧着他俩你看我我看你,实在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玉珠到底是女孩子,面皮薄,被他这么一笑话便有些脸红。倒是顾咏素来脸皮厚惯了的,闻言不仅不觉得丢脸,反而笑着应道:“我倒是想,就怕太医院里头放不下。”
到底是在太医院,两人能见个面已是不易,说了几句话后,顾咏便依依不舍地告了辞。他人影方出了大门,就见有人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朝玉珠急切地大声道:“秦大夫,你快过去瞧瞧,那病人似乎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