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玉珠去太医院当差的第一天。(3zc)
寅时她就起了,换了前些日子刚做的官服,在秦铮面前转了几圈,端着架子咳了两声,直把他笑得够呛。她到底年纪小,面上还带着稚气,身量也不高,穿着这老气横秋的墨绿色绣鹌鹑补服,说不出地滑稽。
玉珠也是无奈,她虽然也觉得这身绿油油的衣服实在难看得很,却没有不穿官服进宫的道理。毕竟不是在自己医馆,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
因孙大夫住在皇城外,玉珠只有在宫门口候着他。一路上进宫上朝的官员们络绎不绝,品级高的坐轿子,多是二人抬的,此外还有骑马的,有些连骑马都不会骑的唯有骑驴。朝里的规矩,进了宫城后只有一二品的官员才能坐轿,其余的都只有步行入宫,故宫门口停了大批的轿子马匹和随从。入宫后普通官员不准掌灯,众人都候着各部堂长官好借光上朝。
孙大夫虽是五品官衔,但太医院令不必上朝,他到的就有些迟,玉珠远远地瞧见他时,天色已经开始发亮。
太医院在宫城东南角,验校了腰牌后顺利地进了宫。虽说以前玉珠也去故宫旅游观光过,但到底都已经辟成了旅游景区,在一片如潮水般涌进涌出的人群中,什么肃穆庄严都成了浮云,跟如今面前这压抑的让人不敢逼视的宫殿不可相提并论。
路上人不多,除了一身装备的侍卫们之外,只偶见宫女们低着头经过。虽说之前顾咏教过她宫里的规矩,但玉珠毕竟是头一回进宫,心里多少有些发怵,不敢四处张望,安安静静地跟在孙大夫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巧得不得了的模样。
走不多久就到了太医院的大门,早有人在门口候着,一瞧见孙大夫就赶紧迎上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然后道:“大人您可回来了,大家都在屋里候着呢。”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往里头引。
过了两道门,才是太医院的大厅,里头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一片绿油油的鹌鹑,衬得屋里都黑了不少。看得出来,大伙儿对孙大夫都是极为恭敬的,连带着对玉珠也十分客气,和她说话的时候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只不过这笑容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
玉珠警觉地四顾,除了孙大夫一人穿着绯色官袍外,院内各人都穿得绿意盎然,实在找不到那位传说中与孙大夫不和的院判大人的踪影。她刚来太医院,不好多问,只听从孙大夫的吩咐去了后面的御药房做事。
张胜也在御药房这边,因他只是个普通吏目,年纪又轻,虽说是孙大夫的弟子,这会儿也不好去前头凑热闹。见了玉珠,张胜十分欢喜,乐滋滋地将她引进屋里介绍旁的人。
在御药房这边的多是些没有后台亦或是年纪尚轻的吏目,还有二十来个杂役。太医院多是老头子们的天下,何时来过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加上她传奇的名声,大伙儿都纷纷过来打招呼,还有几个自来熟的已经妹子长妹子短地唤着了。
御药房这边,除了杂役们要忙些,其余的吏目却是闲得很,宫里那些贵人们生病了自然有御医们操心,根本轮不到他们,就算外头的官宦们生了病要请太医,也多是求御医门出手,吏目们大多只有跟着在一旁干瞪眼的份儿。即便是张胜出身医学世家,祖父和父亲都在太医院当差,也极少有机会出诊,不过他能跟着孙大夫四处看诊,就已经惹得诸位吏目们眼红了。
倒是玉珠,虽说一进来就得了个八品的御医,但她到底是个女儿家,再怎么受重视也是枉然,更何况,她一来就被打发到御药房,显见不是受重视的样儿,诸人待她反倒还热切了些。
头一天当差,自然也干不了什么事,不过是由张胜引着与众人见了面,寒暄几句,又在御药房转了几圈,搞清楚了各处的设置和用途。到了正午时分,外头有人通知说用午饭,玉珠赶紧喜滋滋地跟着张胜去吃饭。
宫里的御膳,光是想想就流口水,更何况玉珠大早上起来只吃了两块糕点,腹中早已饥肠辘辘。玉珠满心期待地随张胜到了用膳的房间,才知道御医和吏目所用的用餐标准时不同的,当然孙大夫的标准更高,不过玉珠在屋里扫了一圈,没瞧见孙大夫的人影,想来他不是在自己屋里用膳,就是出诊了。
八品御医的午餐是三菜一汤,分别是樟茶鸭子、白切鸡、油淋白菜和一盅看不出原材料的汤。玉珠迫不及待地夹了筷子鸭子塞嘴里,顿时皱眉,太老了,且是凉的,再尝一块白切鸡,跟拿白水煮的差不多,油淋白菜又太咸,唯有那盅汤还算可以入口。
见玉珠一脸失望,一旁的吏目们也都笑起来,道:“当初刚进宫的时候都以为御膳美味,待到吃到嘴里才晓得果然不是凡人可受得了的。”
玉珠啼笑皆非,一边摇头一边将汤倒进饭里,就着汤将饭吃完了,剩下的几样菜都给了张胜他们一众吏目——他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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