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语气突然坚硬起来,嗓门提升了一个档次,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
“是他们自己找死!我刚刚上任不久,他们就在城里胡乱闹腾,搞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是他们自己找死!”
“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
阿婶皱眉看向知县,往日极其亲和的常大人,今日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常大人,再玄的案件,总会留下些痕迹吧,您多花些时间查清,给他们一个交代不就行了嘛,为何要赶尽杀绝,弄的自己也丢了清白。”
阿婶一脸惋惜。
常知县突然颠笑起来:“证据?时间?那一把大火将所有痕迹烧的干干净净,我挖地三尺也找不到半点证据!他们可不会给我时间,我不过刚刚上任,半点功绩没有还出了两条人命!这消息若是传去齐皇都,皇城里,一官压过一官,传到圣上耳里,指不定成了什么弥天大案,定会讲我车裂腰斩。为那素不相识的人赔命?我虽然傻,但还没傻到如此地步!他们逼我,是他们自己找死啊!”
众人沉思。
“你这般说,看来这齐皇都也并非表面上办案风平浪静。”秦三万道。
常知县轻哼了一声,“齐皇都?名字倒是高大上,内里却不如茅厕干净!”
他又叹了一口气,“我想过种种可能,或是被人揭发举报;或是被这个抓住了把柄,趁机狠狠咬我一口。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栽在你们这几个小孩儿手里。”
他仰望星空,望着一轮明月和群星相伴。
“你们可知我出身何处?”
“我本生活在齐国内地一个极为偏僻的县城,说是县城,也不过是个大村儿而已。我父躲过了征兵,在城里贩卖粗布,竭力供我读书。我也不负其所望,经过层层选拔,有幸进入‘廷士’,得一甲榜眼!风光一时,我本以为圣上会封我做个郡守,却被堂上奸邪诋毁,说我不尊孝道,不敬父母。”
他不屑哼了一声,“他们可曾将我当作人来对待?,每日除了读书便是洗涤布料,就算冰天雪地,也没有半点心疼,你可知我为何跛脚?”
秦三万这才想起,方才去捉拿他的时候,他的脚确实有些不便,不过不太显眼。
“被我爹活生生打断的!他们只是讲我当做一个‘赌石’,将我养大,若我功成名就,他们就会有终生富贵。”
他抹去眼角泪痕,“不过,他们确实不曾饿着我。我不也欠他们。”
“圣上免去了我的功名,我不甘心,难道还要回家被当做奴隶一样,任他们驱使?”
“我流落街头,在一家酒楼做杂役。”
“机缘巧合之下,一位朝堂官人无意间读了我的文章,将我招入府中成为幕僚,为其整理问卷,编纂奏折。”
“手里有钱了,我也会寄往家里,却不曾有家里的半点消息。”
“过了几年我回家探望,却发现他们二人早已病死。”
他苦笑一声,不知是悔恨还是开心。
“没过几年,我的恩人被人陷害,遭人暗算,丢了性命。”
“不过圣上知道他是忠臣,进谏忠言。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到凶手,心中愧疚。听我是他府内幕僚,便任我为西疆城知县。”
“我一生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我只想活着,活着便如此艰难吗?”
阿婶眼里泛起泪花,“没想到,大人竟然有这样的身世。”
小璐一手指着曹长江,对着常知县道:“城里百姓遭受他欺辱,你便视而不见吗?”
断臂之痛,使曹长江没了力气,脸色苍白。
“他知道我谋害那一家之事,有把柄在他手中,也不敢对他加以限制。”
秦三万咬牙说道:“城里有与没有你这个知县,有何区别?还不是受人欺压。”
知县直起腰板:“我平时可是做了不少好事。这也算给百姓赔罪了吧。”
“难道就没有人前来告发他?”
知县笑了一声,“他聪明的很,握住那些百姓的把柄,他们不敢告,况且他也不赶尽杀绝,给他们留了退路。我也时不时假意前去抓捕他,百姓高兴得很,这也让我名声高大起来了。”
明月当空,清风渐起。
小林微微运转真气,周围不那么清冷了。
突然之间。
一个青衣男子缓缓落下,长发飘飘然,尽管已经三十九岁,但容貌依旧俊秀,眼神锋利。
“呵呵,徒儿可是遇到难事了。”
四人转身,“师傅!”
院中的四位姑娘瞧他像是个厉害人物,便也行了个礼。
李孝走过来,手里握着酒壶,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这人心性残暴,留不得!”
李孝话音刚落,一个弹指,一个黑色圆润弹珠射入曹长江的眉心。
当场殒命!
“这人......”
常知县看出来了这人实力强大,是一个厉害修士,“杀了我吧,我死,罪有应得,省的整日提心吊胆。”
李孝摇晃酒壶,犹豫不决。
“大徒弟,你怎么看?”
烟雨走来。
“这人虽然染指这么多条人命,但若非是那大汉事先挑拨,令知县心神兼乱,说不定知县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况且他也没亲自斩杀百姓。全是那大汉没将人命放在眼里,心中全想着钱财。”
“可是若非他答应大汉的诉求,说不定不会弄出这么多条人命。”
烟雨道:“知县虽然有罪,但亦有功,功过相抵,余罪,应不致死,如此良官,若是没有权贵欺压,没有奸人挑拨,想来早已造福一方百姓,还望师傅斟酌一二。”
秦三万也微微点头,若非是那些人挑起知县心魔,知县应也不会这般做。
李孝手中酒壶朝着知县举了举,“诶,你可听到了?今日便不杀你,若是日后城内再有半点冤情,我就算奔袭千万里,也要来取你性命!”
师傅又一弹指,一个金色光球融入知县受伤的脚踝。
知县只觉得一股热流穿过全身,自己的脚竟然好了!
他眼含热泪,重重磕在地上,“在下,定不辱命!”
李孝转身,古朴的木质发簪闪烁了一下光芒。
院落中突然出现了一具凶兽尸体,“那绿龟呢,别饿着了。”
而后闪身离去。
“多谢师傅。”四人笑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