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感谢他这样做的,省得慕希妍呆在国内天天找她的麻烦,这样她正好落得清静。
这场风波平息,慕染染跟顾陌城的再次见面是在几个月后的初冬。
那天下了这座城市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降落在天地间,然后细细铺满街道,屋顶,树枝,远处看去整座城就像笼罩在一团神秘的薄雾中。
她还窝在暖暖的被窝里睡着,没有了他的纠缠打扰,这几个月她的日子再次恢复到了她结婚之前的那个样子,闲适安宁,平静无波。
偶尔上上课,有活的时候就随衡叔去接活赚点钱,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孤儿院帮工,她早就已经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慕家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冰冷的形式而已。
唯一让她心里不安的是衡叔的身体,由于长期操劳,衡叔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现在每次出去衡叔都要跟着她,说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还是有些不安全。
她好几次都劝衡叔好好休息可是他偏偏不肯,他说只要他活着一天都要陪着她,可是她戴着那张平凡无奇的人皮面具,她想根本没有男人会对那样一张脸感兴趣。
她甚至还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强势凶悍一些,忍痛将一头乌黑的长发烫成了妩媚的大波浪,并且染成了妖艳的酒红色。
天天行走在那些刀口舔血的人中间,她那副清汤挂面的柔弱造型估计会被人欺负死,现在的她顶着这一头酒红的大波浪,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颓废冷艳气息,再加上她冷漠狠厉的眼神,总让人有些望而生畏的感觉。
没有那张人皮面具,她是美艳动人的慕染染,戴上那张人皮面具,她是道上医术高明妙手回春的神医“暗夜向日葵”。
是的,她为自己取名:暗夜向日葵。
向日葵与暗夜,似乎是永远都沾不上边的两种事物,她取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希望自己像一株向日葵,即使身处最阴暗潮湿的环境里,也依然不曾放弃对光明的追求。
她救的人大部分都是坏人,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该下地狱,可是对医者来说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只有生与死之分,更何况她需要以此为生。
可是她又用这些钱来救助孤儿院的那些患病的孤儿,又给那些孩子带来生的希望,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活得真是矛盾。
酒红色的发丝散落在大床上,妩媚而慵懒。
她从棉被下伸出藕白的胳膊伸了个懒腰翻过身去打算继续睡,手机忽然响起,她睡眼惺忪的抓过电话,电话里传来林文城有些颤抖的声音,
“小染,她、她流产了——”
“什么?”
她霎时睡意全无,抓着手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慕凌风的孩子,到现在也有四个月了,就这样说眉就没了,是谁都会心痛,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天天从死神手里抢人的医者。
挂了林文城的电话她就匆匆起身收拾了下准备往医院赶去,于情于理作为妹妹这个时候她该赶到医院探望,也许她们并不稀罕但是她礼数上必须要做到。
拉开窗帘的时候却发现外面竟然下雪了,飞飞扬扬的雪花,一片接着一片缓缓坠落在天地间,纤瘦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她随即便抱紧胳膊环住自己。
是的,自从两年前那场雪夜的背叛等候之后,她对下雪天便充满了排斥,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不适的症状,就是会觉得冷。
那冷意是打心底散发出来的,即使她穿再厚再多的衣服,她也还是觉得冷,冷到浑身直打哆嗦,恨不得死在这雪中。
打开衣柜开始找衣服穿,套了一件又一件就怕出去会冷死,到最后将自己包的像个粽子,看着镜子中那个圆圆滚滚从头包到脚的女人,她自己都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