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脑子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为什么这里会有油?这有什么用?
火油!这是用来放火的?!
突然间,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浮现。
崔师古回头看着那城墙,那里的炮楼如同两只眼睛,两架火炮好似瞳仁,冷冷看着他。
一股寒意顿时笼罩了崔师古的全身,他身上的汗毛通通竖了起来。
自己这帮现代人,也是一路走来太过顺利,忘记了这里是古代,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蛮荒年代。
如果真有一帮歹人,在营地放火,然后趁机占领炮楼,那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
“这个帐篷是谁住的?知道吗?”
“哦,应该是小乙那帮人住的!”
“是什么来历?太史家?营州?还是黄巾?”
“回先知,应该是一些受轻伤的黄巾信众……”
身边的组头回答道,崔师古面无表情地回头,对几个亲卫低声耳语了一番。
他现在可以说全身都是麻的,现在刘川和张岳都不在,这营地的存亡还有几千号人的安危,可就全部落到他肩膀上了。
他方才是让亲卫领着组头去把这个组的所有人找来,他觉得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于是先弄了个借口,说是天门港有个急活,让这个组的人赶紧回港口。
而在这个时间空挡里,他罕见地骑马赶回了营地,又询问了纪挺一番,见倒不出来什么信息,于是把小孩扔给了蒲安,自己则找了张宁。
“先知!这……这并非我等信众本意……或许是营州众所为也未可知……”
张宁听得这件事,几乎又要跪在崔师古面前。
“我知道,不然也不会找你商量了!”
崔师古摆摆手,道。
“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放火,然后夺炮,企图控制营地。”
“这个组都是黄巾的信众,也不见得都是细作,我已经命亲卫等人到的时候,全部拿下逐一审问了。”
“现在刘先知和张先知均不在营中,我们先不能把消息扩大,审问之事,你我全程参与,这里对黄巾信众最熟悉的就是你,我也相信你和这事情无关。”
张宁再欲跪倒,之是崔师古现在没有心情和她来那套古代礼数。他们现在得赶紧收拾屋子,准备分两组来逐一审问这个组的工人。
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张宁那边传来了消息。
“崔先知,细作就是那个小乙,他是东星区那边管虔的手下!他们预定明晚酉时起事,应该不到戌时就能到达乾山岛。”
张宁有些无力地垂下头,有些愧疚地看着崔师古。
她手里捏着几张纸递了过去,纸上是她使用硬笔,写下的一些讯息,虽然是文白夹杂,但崔师古还算是看懂了。
“这个管虔,和管亥是叔侄?”
崔师古也看过三国演义,对管亥有些印象,这人是黄巾军中一大猛将,不可小觑。
“是小女驭下无能,恳请先知恕罪,小女子愿亲率信众,攻打东星,活捉管虔以解先知之忧……”
张宁双手抱拳,行了个半跪之礼。
“你率信众?王风在盐场训练盐丁呢!你的亲卫队还剩多少人?敌得过管虔的两千战兵?”
“还有,东星区那边可是有几千妇孺,万一管虔的人马以这些人为质,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崔师古的反问,顿时让张宁也语塞了。
然而这群人在这等生死关头,还能想到黄巾妇孺的生死,她心中又有一阵感动慢慢涌起。
——一定要协助先知,平息这场叛乱。
张宁暗暗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