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状态下,跟人起争执的意识,念头,想法,力气,统统都没有。
跟僵尸一样,生命是随着惯性往前挪。
生活费所剩不多,怎么办,回家吧。
人一直都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状态。
结果,还没到水城站,到了浦义站,随着人流就下车了。
更糟糕的是,身上所剩无几的钱全被小偷偷走了,车票也买不了了。
怎么办?
把身份证压在电话亭,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来接吧。
弟弟就蜷缩在车站的一个角落里等着。
第二天,没来。
第三天,还没来。
再去打个电话。
家里人说,已经去接了,大舅去的。
那就接着等吧。
后来才知道,可能是弟弟说的不清楚,也可能是大舅听错了,把福义当成了浦义,大舅去错地方了。
过来几个人,跟弟弟说,可以帮他给家里人打电话。
那时候虽然脑子一片混沌,潜意识里的自保意识还是在的。
弟弟就装傻,咿咿呀呀……
那几个人踹了弟弟几脚,骂骂咧咧的走了。
继续回到角落,蜷缩着,等待着……
好几天了,饿的不行了。
往车站外边走,有浇花的水管。
欢快流动的水,如闪闪发光的金子,在弟弟眼里闪耀。
喝点水,清醒了些。
回到角落,继续蜷缩着,等着……
如果换地方,大舅来了,找不到,就更麻烦了。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
对于白天还是黑夜,已经失去了感应。
还等吗?
就这样走吧,去流浪吧。
这不是经常闪现在自己脑海里的梦想吗?
只是太对不起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把自己拉扯大,自己就这么走了,她得有多难受。
那就再等等。
也没有起来的力气了,也不去喝水了。
等到就等到,等不到就这样吧。
想想以前,自己是父母眼里的骄傲。整个村里考上高中的都没有几个,而自己轻轻松松考上重点高中。
眼皮好像眨了一下。
而现在……
也挺好。
……
每每想起弟弟的这段经历,之棋的心都很痛,怪自己没能力,没有把弟弟照顾好。
弟弟什么活都干过,工地,保安,工厂,外卖,饭店……
现在,弟弟就在鞋厂里干活。
之棋已经走进了鞋厂。
流水线,很多工人。
机械式的重复劳动,一刻不能停,否则容易造成积压,影响整条流水线。
已经看到了弟弟。
正弯腰俯身于流水线,拿起一只鞋,敲打,然后放下,再敲打另一只……
汗水时不时的往下滴落……
之棋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好长时间,好像要把这幅画面刻印在脑海里。
再等一会儿,弟弟就下班了。
中午带弟弟吃什么去呢?
刚才走过来时,没有发现有什么好地方。这个地方比较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