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一抬眸,看向吴天。
一队厉王府侍卫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身穿兵甲,“哐哐哐”的上前,将素娘护在了身后。
“小厉王妃!”
阮王妃大叫一声,愤怒的看向花锦,
“你就是这样纵容这些下人的?”
“她又没说错什么。”
花锦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指甲,又轻轻的瞟向一旁的阮王妃,
“素娘不过说了句实话,虽然话不好听,但也是为了维护本妃,阮王妃不必这样生气,喊打喊骂的,把个好好儿的轻松气氛,搞得这样剑拔弩张,更是不好。”
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而也没有展露出她性格中锋利的那一面。
但若是阮王妃要来硬的,花锦也会亮出她的獠牙,也好教阮王妃收敛着一些,别在她的面前放肆。
阮王妃的气势一萎,泄气一般的坐在榻上,肉眼可见的遇强则弱。
只见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更咽着,
“这件事佳佳多可怜,你们这些人,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宛若看笑话一般的看着我们虞家蒙遭大难,可是你们体会过吗?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人这样侮辱,她该有多难受多可怜。”
“你们的心肠,可怎么这么硬啊。”
花厅里鸦雀无声,添香看向花锦。
花锦将手搭在膝上,微微倾身面向阮王妃,
“话并不是这样说的,本妃先前就说过了,很是同情虞二小姐的遭遇,也痛恨孙国公这样禽兽不如的行为,可是这件事,到底关我们厉王府什么事呢?就因为厉云卿撞破了这桩事,就要替你们虞二小姐负责吗?”
她的语气顿了顿,摇头,
“道理不应该这样摆,是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虞家要如何,需要我们厉王府帮什么忙,尽管直说便是,阮王妃你一上来,就把事实真相刻意的往别处引导,想让我们厉王府糊里糊涂的,就这么把虞二小姐娶回来,你们当我们厉王府是什么地方?”
素娘点头,应和着,
“就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厉王府也不是那样不仗义的人家,什么话直说就好了,这样坑蒙拐骗着来,我们厉王府也不是个傻的。”
一听这话,阮王妃揩了揩脸上的眼泪,看着花锦,
“既然如此,那小厉王妃就帮帮忙,让你们家王爷,把佳佳纳了吧,给她一个侧妃的体面,我们虞家一定会给佳佳准备丰厚的嫁妆。”
花锦摇头,
“不能这样,本来就只有你们虞家受害,若是硬将虞二小姐塞给我们王爷,那我们王爷不也成了受害者?”
阮王妃急道:
“这,这,小厉王能有什么损失?我们虞家愿意用丰厚的嫁妆陪嫁,他与阮王也是亲上加亲,从此后你们厉王府在朝廷里,也多了阮王府的帮衬,这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本来因为神策军、北地、战神这样的标签,厉王府的两任厉王都在被帝都忌惮。
当初厉王府被满门抄斩,罪名莫须有,但没有任何人出面替厉王府求情。
如果以后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至少阮王府会帮着厉王府,阮王也会与小厉王结成一党。
更甚至,还有虞家作为小厉王的后盾。
虞家拥有庞大的财力,别说虞佳佳现在的身子破了,就是她的条件再差一点,只要她想嫁,天下英才都会排着队的来娶她。
所以这件事,怎么会让厉云卿受害?
花锦静静的看着阮王妃,
“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一辈子和一个不相爱的人纠缠,这不是婚姻的受害者吗?”
看着阮王妃一脸的茫然,花锦叹了口气,又说道:
“本妃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还是得看我们王爷的意思,他若是喜欢,怎么样都好,他若是不喜欢,虞二小姐的一切,都会成为他痛苦的根源。”
这一点,花锦还是很开明的。
见阮王妃还待再说话,花锦明艳的脸上,神色一点点的冰冷,口气也一点点的强硬,
“不过本妃有句话,今日也放在这里,在厉王府里,无论上至王爷王妃,下至护卫侍女,对于感情都必须忠诚,厉王府的蚊子都不允许纳妾,厉云卿若是要纳妾,本妃立即让位,将这小厉王妃的位置让给虞二小姐也无所谓。”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绝决,听得阮王妃心头发颤。
她难堪的看向花锦,认为花锦是在故意说气话,
“小厉王妃何必这样说,若是小厉王妃容不下佳佳,直说便是了,我们也不是一定要侧妃的位份,若是小厉王妃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危害,让佳佳做个良娣,将来若是能替王爷生个一男半女的,再晋位份便是。”
“阮王妃误会了,本妃的意思是,无论厉云卿怎么选择,他就是对旁的女人起了心思,还没碰着旁的女人的衣角,这小厉王妃的位置,本妃就不坐了,不信服的大可试试。”
花锦勾唇,看向阮王妃,又说道:
“本妃并非刻意为难你们,这是本妃的原则,这世上能配得上本妃的男人,必须对本妃忠贞无二,一心一意,并视天下女人为无物!”
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让阮王妃直接惊呆了,她颤抖着手指,指着花锦,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你真是疯了,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花锦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天仙人物吗?竟然把自己的位置摆在了厉云卿之上。
她认为,厉云卿要配得上她,就必须对她保持忠贞。
这,这,这完全反过来了,不应该是女子以夫为天,女子要努力做到贤惠,才能配得上自己的丈夫吗?
就比如阮王妃自己,她在嫁给阮王之后,也是努力的学习琴棋书画,将自己的文采提升,做一个能够配得上阮王的妻子。
怎么到了花锦的嘴里,反而是要求厉云卿努力配得上她?
榻上的花锦耸肩,
“这就叫做疯了?不,本妃并没有疯,女子应当将自己看得贵重一些,即便遭遇不幸,也不应该将希望寄托在某个男人身上,为什么不自己尝试着,努力的挣扎出一片天地来?为什么要把嫁人,伺候好一个男人,作为自己的终极目标?”
说到最后,对面的阮王妃几乎听不下去了。
她捂住耳朵起身来,匆匆的跑出了花厅,不想再听花锦这疯妇惊世骇俗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