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我不是叫你别再来我家任教了吗?”
会以这种火爆场面当开场白的,就只有阿敏了。她气呼呼地鼓胀著腮帮子,叉腰又吐舌的。
这家伙似乎有很多的“可能”不知道接著地又会有什么令人讶异的身分或事情出现,看来不能小由他,对他掉以轻心;否则,拜倒西装裤下的人会是她。
“我是好心来填你那馊水桶的,既然人家这么讨厌我,那我只好识时务了?”说著说著,马少昀就要往回走。
真去你的没情没调,要请人家吃饭;用辞也不文雅一点,这样谁还吃得下?阿敏心中暗骂,手仍竭力拉住他的外衣,不好意思地说:
“吃饭哪,早说不就得了,何必真往回走?开个小玩笑、小玩笑,别介意、别介意啊!”她连忙陪著笑脸。
说来可耻,堂堂小不点的她,竟被一杯不够看的迷药搅得昏天暗地、要死不活的,太侮辱她的人格了;而最可耻的,还是被那趁火打劫的不肖之徒,占去了初夜。纵然她钮扣没有少一颗,只是被换上清爽舒适的男用睡衣,不过,她还是对他恨之入骨,因为坏事还是接踵而来──他罚她禁足一星期,外加面壁思过、罚写“我下次不敢乱喝酒”一百次,真是此生的最大羞辱!她刚刚才咒骂袁至磊一千零七次呢,罪状多一条敢饿死她!
马少昀立刻绽开一抹人畜无害的阳光笑容。
“那还不走?”他牵起她的纤纤小手,就往大门拉去。
两人上了车后,车子驶向道路,晚风徐徐袭来,像林醉人的酒。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很蠢的问题,你不在公司,还会在哪?老哥真是英明哪!上班不忘娱乐,所以我赶快过来嘲笑你一番!”
“你找打?再不专心开车,我一生的幸福就要断送在你的手上了。”她最怕他开车像玩命,上回已领教过了,她可没买保险,还想活著害人!
他们走进一家欧式自助餐厅,拣了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阿敏盛了五大盘,满满的五大盘,虽说是“呷免惊”!但再壮的男人都撑不下那堆得如小山一般的食物;此刻,马少昀开始同情起老哥了!
阿敏塞了满嘴东西,口齿不清地问:“袁至磊有女朋友了?怎么他都没提过?”
马少昀震了一下,不相信他听到的。“你这么好奇?”
只见她点头如捣蒜,他只好娓娓道来。
“我是见过‘麻薯’,从她看人时的眼光,我就约略看得出她的个性。老实说,我不怎么欣赏她那类型的女人,依赖心强、善妒,就像树藤般,一旦攀附上树干便纠缠不休、死不肯松手,麻烦死了!”他还知道那类型的女人带有强烈的不安全感,一旦找到她认为可托附终身的对象,便紧紧缠住,一圈一圈地缠绕著,直到对方透不过气来;但这点他倒没说出来。“而且,她容易有被遗弃的紧张,对方一旦离开,就会有自杀式或虐待式的报复,想藉此挽回或牵绊住不属于她的感情。”
“他们怎么认识的?”阿敏问这话时,桌上只剩两盘食物了。
“据我所知,他们是在美国结识的。当时老哥好像是去修学分,而‘麻薯’本来就移民美国,后来的情形我很模糊,只知道她为了陪伴老哥移居台湾!放弃了一分薪资优渥的工作,随老哥回台湾定居,之后袁董才又委调她回美国考察。等等,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他半猜半疑。
“那女人认识我所不认识的袁至磊,和袁至磊之间存在著我所不知、无法介入的过往”她喃喃自语。
不知怎地,她突然觉得有无比的失落感,孤单了起来。
她不愿多想,托盘起身觅食才重要。她走到长形餐桌前,有一下没一下的夹著食物,无视于柱角下凝视著她的眼波存在。
阿敏感觉全身不自在,像是有什么强烈波流在她身上转来转去的,她猛地抬头,那波流就停在她面前。
“你:.”她惊讶得下颚快脱臼了。
那波流转为凌厉,不悦地责备她,毫不留情。
马少昀见阿敏张大嘴瞪著背对他的背影,赶著跑了过去,如果有必要,他会对那人不客气,狠狠地教训那人。
“我怎么交代你的?”那声音充斥著怒意。
“啊──老哥!”马少昀显然非常惊愕。
“少昀?”出声的人正是袁至磊,语气中透露著不信。
“你怎么在这?不是有个接洽”马少昀霎时收了口。
“真巧,不是吗?”袁至磊伸手抓住欲溜的阿敏。“别逃,敢做敢当,回去你就知道了。”他丢给马少昀一记卫生眼。“再见!”说完便擒住阿敏,头也不回的往门口出去。
“住手!你弄痛我了。救命!绑架杀人啦”
袁至磊按住她的头”将她塞进车里,阿敏始终是那副苦瓜脸。
“闭嘴!系好安全带。该死!你坏了我的生意。”他咆哮。
这情况让她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车子瞬时像一枚飞弹、一支飞箭似的弹了出去。
她该乖乖听他的话凿上安全带的,这下好了。她摸摸发红、发疼的前额,委屈地抬眼看他。可怕!他周边围绕著一轮无名火,像燃烧的一团火球。
车子远离尘嚣驶过田中小路,一畦畦的稻田在月光下令人联想到“蝉鸣玩童嘻闹晚风吹”宁谧的农家生活。最后车子停在一处小山丘上,那里视野相当辽阔,可俯瞰整个台北,远眺满天星空。
他打算带她来这里乘凉吗?她自顾自的下了车!仰头凝望星子,深深的吸了口山气,再缓缓地吐了出来。
袁至磊从车上带了罐饮料下来,递给阿敏。
他喝了几口,然后将铝罐摇一摇,又递还给袁至磊,他接过手,依样咕噜咕噜地喝去了泰半,再将铝罐递还给她!她又喝了几口。这一传一递间非常自然,看得出他们已习惯这样的不分彼此。
“为什么随便跑出去?”他平静地问,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为什么你有女朋友,还要限制我交朋友的权利?”她不答反问,学他一样没表情。
“谁?”他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种话。
“还有谁?”她不满的嘟著小嘴。
“萝娜吗?不,我们纯属工作伙伴。”
“胡说,你们都已经亲密到那种勾来搂去的阶段了,还说没有,太假了吧?你不拒绝,她当然乐意。”说到后来!好像做错事情的人不是她。
“阿敏!她只是受了我一点恩惠,急著报恩,一心想要以身相许罢了,我可没急著接受。”
“你关心她也要有限度的,你又不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她缓了缓口气,又问:“你对她心动吗?”
“心动?”他真的吓到了,这小东西今晚是怎么搞的?
“你为我心动吗?”他学她不答反问。
“是的,我为你心动。”她试实说出自己的心事,不禁脸红心跳。
袁至磊眼一亮,高兴得更加挨近她,想听听她现在的心跳声是否也和现在的自己一样。
“你喜欢我吗?或者,你爱我吗?”他相当紧张。
“不。”她摇头,让他怅然若失。
“在我看来,喜欢就是爱,爱就是喜欢。”她读到他的失落,下意识地抚平地纠结的眉宇。
“爱是更深层的。喜欢的感觉,只是两人在一起时觉得愉悦,个性相投合得来,或因相互欣赏而产生好感;但爱情却是一种思慕、期盼和渴望,是一种天天想念,是一种深深相思,是一种想握在手里、抱在怀里的温存。”他深深地看进她眼眸底处,轻声低回在她耳边,那诉说来著温柔。
她还年轻,对于感情尚在懵借懂懂的摸索时期,将感倩释为是纯倩神圣的光圈,她尚不仅感情的最深处还有一种渴望肌肤接触的爱欲。
“如果我现在吻你,你能分辨我的感情吗?”他突然抱住她,把头贴在她前额,鼻尖碰鼻尖,气息萦绕,让她脸颊烫得可以烧开工理水!
阿敏无法迎视他灼热逼人的眸光,噎住了话语,干脆把眼睛闭起来,躲开随时会让她被电死的电流。
袁至磊当她默允,那吻来得比平常急促热烈,让她倒退了一步,幸好地圈住她,要不然他只好下山收尸。
那男性雄浑沉厚的气息罩住她全身,她再度掉入深渊,掉入那不克自拔的深渊。他们已身陷爱情泥沼”不克自拔,这陷阱无论如何是踩进去了。她不自觉地回应了他热烈的探询,只见对方震了一下,更加深唇舌挑逗她来不及反抗了!
她终于肯面对感情了,但仍不承认自己爱上他,只是喜欢而已,反正不排斥就是喜欢嘛!虽然她有意回绝,却无力躲开,这吻可是缠绵得紧
长达半个世纪的热吻终于在阿敏的咿咿呀呀声中画下句点。
“怎么了?”他低头看着脸埋在他怀中的阿敏。
他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了?是谁造的孽?
“你吻痛了我的唇。”她抬头看他,娇媚地抹上红颜。
他忍住笑,抚著她红肿的小嘴。“大概明天就有瘀血了。”
“你很得意?”她瞪他。
“本人毕生之大作,何来不满意之说?现在你该懂我的意思了。”
“什么嘛?”
“就是”他附在她身旁,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我以后再告诉你。”说完,不管她破口大骂,袁至磊仰头大笑。
“什么?”怒喝声随著捶打桌子声同时响起,回音绕梁。
一间偌大的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一对男女正各怀鬼胎、不怀好意的相视对峙。
只见那女人拢拢波浪卷发,起身离开皮椅!走近僵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谄媚的说著:“别生气,你愈生气愈会中了他们的圈套。别急”我们有的是实力。”
“你的唇色极须以口红来彩妆,哼!像浸泡过水的蚯蚓一样,涂上了口红更像黏著两只水蛭,那个袁至磊会看上别人也是有道理的。”那男子边说边把玩著手上的古龙水。
“姓杜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别以为我对你客气,就是怕了你。告诉你,要不是我,你能在台湾立足吗?”那女人板起脸孔,活像个守寡的孀妇。
“那好。我问你!交给你的事你却把我搞得一败涂地!在台湾被冻结了经济,你叫我怎么有脸回美国混?更娜,报复也是要有手段的,现在搞得连美国那边也催我回去应付了,看你干的好事,”杜墨中毫不保留的狠刮她。
她确实是疏忽了,语气和缓了下来,不再绷著脸。
“这一次是我粗心,没料及他们会来这一套,不过,他们还真小看了你。放心!在美国,你是国王,势力之大没人动得了你。”她企图舒缓杜墨中的怒气。
“你没料及的岂止这些;他们竟把我手中有利的王牌抢了过去,欺人大基,我们非采取行动不可。”
“你是指你的未婚妻谭绮箴?”
萝娜太看透他了,这男人只有在须要利益的时候,才会去巴结讨好无关紧要的人;像那个女孩,明明是他的致命伤,他还死命地要维系一场建立在金钱上婚姻。
“是,没有了那张王牌,我就没办法在美国混下去,所以,仅仅只能靠我父亲生前对她的约束。”
“啧,到底是什么约束力让她如此心甘情愿跟著你?说不定她只是一时贪图你的权势、地位罢了!”她满脸鄙夷的看着杜墨中,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闭嘴,泼妇,不准你这样说她,别忘了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你若开罪于我,别说你最想得到的男人抢不到,你自身也会难保。”他嘴角微扬,露出“你我都心知肚明”的笑。
白领阶级的单身男女各有一套爱情游戏规则,并且又划分了阶级、地位与财势,这种感情太工于心计,玩起来也没趣!因此萝娜认定袁至磊是她毕生最忠实的伴侣。唉!再多的游戏,还不是求偶的花招!
“你要我怎么做?”
“破坏你们公司库存档案资料,还有”他阴沉地全盘说出计画,脸上不时露出得意的笑。
“可是这”萝娜迟疑了起来,面露难色。
“怎么?你要临阵脱逃?”
“不,我是怕你伤到衰至磊,还有我会变成公司的泄密者,将会被发”
“你早就这么做了。”他阴沉地笑出声。
他杜墨中可不管会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只要是哪个家伙不知死活冒犯到地,他便会尽力铲除。若没有这般心狠手辣,他今天就不会立足在竞争强烈的商业界了。就像十几年前,谭绮箴父亲的命案;他的父亲只不过早点解决那妇人之仁的懦弱家伙,反正那家伙迟早也会被踢下台,他的父亲只是有先见之明,怨不得任何人。
“照我的话去办,不得有误。哈哈‘袁氏企业’将会永远消失在商业界了,取而代之的会是‘杜氏企业’哈哈”“你别大放肆!这里可是‘袁氏’,快回去吧!被人起疑就不好了。”萝娜急忙催促正志得意满的杜墨中。
a栋总核部办公室里门窗紧闭,两个大男人面色凝重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一台窃听器和一对大耳机正躺在那儿,一卷空白录音带被搁在另一旁。
“老哥你真是神机妙算,预知到谁是幕后操纵手,真有你的。”马少昀打破沉寂,率先开口。
“你要知道我‘哈佛’是怎样毕业的。”袁至磊的眼眸射出一聋寒气,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前方,左手摸著高挺的鼻梁思忖著。
“老哥,他们已经跳进我们的圈套了,再来怎么做?”
“根据上次调查,杜墨中会在近日回美研商对策,而且将动员黑白两道帮派。哼!蠢,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我们大可先在旁按兵不动,将计就计,然后趁机松懈其注意力你懂吗?”只见袁至磊一副事不关己模样。
“可是,这小儿科的东西何必劳师动众?叫大哥办就好了”不必我亲自解决吧!只怕那样会令他们丧失求生意志,只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处就可以了。”马少昀丢给袁至磊一个“太不够看”的眼神。
“接下来a、b两栋的电脑全部会中毒,去把小马召来储存公司的资料网,立刻办出国手续。”袁至磊沉稳睿定的说出后事,一如先前的轻松自若。
“老哥!你走了阿敏怎么办?大哥最近可忙著结婚,恐怕没那间情意致。”马少昀吁了口气,俊帅的脸庞朝上看着天花板。
“搞什眉?他跟谁结婚?我怎么不知道?真海派啊!”“跟一个叫什么谭绮箴的大哥做事向来速战速决,再加上那个生力面好泡嘛!”
“唔──没有那么单纯,我大概知道了。阿敏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我想交给你替我照顾,没问题吧?”他嘴巴说,心里可没那么想。他恨不得将她拴在腰带上,时时刻刻眷系著她,奈何情势不容许他这么做,跟著他到美国会更危险,他无奈地两相权衡下,只好选择这不算好的做法。
“乐于从命,老哥!”
马少昀者上眉梢,暗叹老哥明智之举时,袁至磊却补充说明。
“阿敏以后会是你的大嫂,言行举止多庄重些,等我回来时!她必须是完好的。”他脸上依旧平静的察觉不出一丝端倪。
“老哥,我尊重你、敬爱你、事事以你为榜样,我可不要为了你放弃我的感情,我给的不比你少,我要阿敏自己决定!我尊重她的意见。”这次马少昀可板下脸孔了,他甚至不惜为了阿敏和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决裂──当然,那是下下之策。
“我没有阻止你,只希望你克制罢了。我劝你省点力气,下一个女孩会更好”你叫阿敏大嫂是叫定了。”他沉声以不容反驳的威胁压住马少昀。
“阿敏答应了吗?”
“她?”袁至磊可被问住了。“那是迟早的事,没有请你喝喜酒,也会请你喝满月酒。”他开始觉得没信心了,对啊!她还没答应哩!
“在她结婚之前,任何男人都有机会,不是吗?”马少昀挑眉看他,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少昀,我希望”
“你放心,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但杜墨中案子以外的事,恕难照办,”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袁至磊暗叹:唉!少昀,你喜欢谁!我都举双手赞成,唯独阿敏唉!
“叩!叩!”
“请进。”袁至磊顺手将录音带丢进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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