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端着手机,眸光扫了眼白慎行,见他微微点头,冯叔将车子调转车头朝临水湾而去,这么多年,她许久再未见过舒宁的哭泣声,可今日,她听闻那声抽泣时,整个人都是震惊的。多年前他们在四下无人的街头抱头痛哭过之后,至今在未有过那样的时日,今日注定是个不太平的日子,先有山水居餐室风波,再有临水湾掩面痛哭。
每一样都让顾言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弄死背后那人。
白慎行全程握紧她青筋暴起的小手,而顾言全程都在告知自己要冷静自持。
行至半路手机响起,她拿起,随即隐忍且带有怒气的嗓音从车厢里流传出来,“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那侧的人刚训练结束,听闻顾言如此隐忍且阴沉的嗓音,粗重的呼吸似乎嘎然而止,冷静三秒之后才有些疑惑道,“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早日就让他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调查舒宁,三五天过去了,他没有丝毫消息不说还让对方倒打一耙,直接用实际行动将他们阴了一把,现在在问什么情况?
顾言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暴躁不已,深呼吸,刻意隐忍怒气之后才缓声道,“自己去看今早的报纸。”
实则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过也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若是发生不必要的争吵就太伤感情了,顾言的隐忍白慎行看在眼里,却也知晓电话那侧的人是谁,她如此说话的语气,不多见,但却也能理解,一来是舒宁别人阴了,二来是GL现在无形之中被人推上风口浪尖,她怎能不气愤?
挂了电话不过数十秒的功夫,手机再次响起,而那边的声音显得颇为凝重;“抱歉、我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左傲在那侧浑身大汗淋漓,靠在书桌前单手夹烟,他需要冷静冷静,舒宁现在被推上舆论的尖口,难怪顾言会如此态度。
“是谁?”她恶狠狠道。
“面谈,”左傲那侧直接道出两个字,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
“我在临水湾等你,”顾言挂了电话不在言语半分,冯叔一路朝临水湾而去。“起先就知道有人在背后动手脚?”白慎行听她刚刚说话的语气,猜到了一二。
“柏林那边说有人在调查舒宁,前些日子让左傲去反追踪的,不料我们还没开始,对方就直接下手了,”顾言颇为颓废,靠在车窗上将自己一头短发缓缓抚向脑后,有些自责,她应该早就将这件事情告知舒宁的,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也不至于现在事情发生,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我应该早就跟舒宁说的,”顾言满满的懊悔,语气中带着些许颓废。
“早说出来并不一定能改变事情的走向,你现在要冷静,舒宁需要你,”白慎行好似一个大家长似的在给顾言做心理工作,告知她现在该如何做,引领她前进。
顾言缓缓点头,这些她都知晓,就是压不住心中那份怒火。
她现在急需一个突破口。
到临水湾时,舒宁还是保持刚刚那个姿势撑在桌面上,而许溟逸坐在她对面,无半分言语,千言万语哽咽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心都寒了,舒宁今日的那声哽咽将他狠狠踩向地狱,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爱她,毕竟等了这么多年,她在自己面前故作坚强,而顾言的一句话就让她哽咽出声,她不是没有情绪,只是情绪的发泄口不在她身上。
他们之间相识十几年,可如今竟然连依靠都算不上。
他该如何对待他们之间的感情?该如何让她依靠自己?许溟逸此刻在想,许是时间将他们多年的感情摧残的已然所剩无几了,时间太残忍了,残忍的让他近乎一无所有,明明这些年,他想拥有的不过如此简单。
他抬眸看向舒宁,而她还是保持刚刚那个姿势,若不是她刚刚那声哽咽,他又怎能看的出她掩饰的近乎完美的情绪?
许溟逸、你何其失败?
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
他缓缓将自己的身姿靠在椅背上,将视线转向窗外,这种时候明明是要一起共同对敌的,可此刻、他惊觉自己使不上办分力气。
这种感觉,很虐心。
窗外阳光明媚、阳光照射在阳台玻璃上,看起来闪闪发光,可此刻、屋内两人的心就像是隔了整个银河系似的,中间的鸿沟永远都跨越不了,没有任何言语跟动作可以拉进两人的距离,这么多年的等待,到头来不过还是如此,他终究还是比不过某些人。
转头才发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人生当中有些事情真的不分先来后来。
她在自己面前是战士,在顾言面前会像个小孩,她在自己面前无所谓,可在顾言面前所有的委屈都会倾泻而出,溃不成军,许溟逸想,若今日不是顾言那通电话,他也许永远都见不到这样的舒宁,永远都见不到。
已经不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了,很多事情已随着时间变质,许溟逸想,或许、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紧拉住她不放手,这样,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到底是为何会让他这么多年不离弃,到底为何?
顾言进来时便看见如此景象,多多少少有些滞住,舒宁跟许溟逸明明坐在一张餐桌上,可两人之间却像隔了一个银河系般,不可逾越。
“你怎么样?”她迈步过去,站在舒宁身侧搂着她瘦弱的肩膀问到。
“不怎样,”此刻的她早已经安抚好自己那动乱不堪的情绪,说出来的话语也很干脆利落,她如此快速的收挒好自己的情绪,再一次惊愕住了许溟逸。
“连累你了,让GL蒙黑,”舒宁此刻一出口的话语让顾言一滞,连累她了?没有的。
“没有的事,不要多想,”顾言似乎找不到别的理由来安慰她,只能反反复复说着这句话。
她随手拉开椅子坐在她身侧,将她带进怀里,就好比当初在国外两人给对方安慰一样,有些人不需要给你华丽的语言,只单单一个拥抱就能让你漂浮的心灵得到依靠,让你左右摇摆的心得到港湾。
“小事情而已,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还怕这这些?我担心的是你受牵连,”她如是道,自己怎样污秽不堪都无所谓,毕竟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她担心顾言会平白无故受牵连。
“在我眼里,你比公司重要,”顾言说。
君子之交淡如水,却也烈如酒。
白慎行站在一侧将顾言的动作尽收眼底,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顾言跟舒宁的感情,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应当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顾言对于许攸宁是保护,对于舒宁却是并肩作战。
这世上,或许有许多人可以跟你分享成功的喜悦,但只有仅少数人愿意跟你分享成功的过程,顾言跟舒宁应该是属于后者。
他站立在玄关处将餐桌的景象收入眼底的同时也不忘将眸光在许溟逸身上流连一番,同为男人,他在他身上看到了无奈感。
舒宁面前的一杯水早已冷却干净,此刻的顾言谨记白慎行那句话,纵使有满腔怒火也不敢在舒宁面前发泄出来,因为此刻的她,需要安慰,汉城不比国外、谁都知晓流言蜚语可以将人踩向地狱,并不是你不怕就可以的,伸手将舒宁面前冷却的白开水端起来,一饮而尽,大有一副要灭了心中郁结之火的架势。
白慎行见她有如此动作之时准备出声阻止,可顾言的速度快过自己。
虽说开年之后不算太冷,但此刻那杯水也足以让顾言冷静下来。
舒宁靠在座椅上没有半分动弹。
“我去换身衣服,上班去吧!早上还有会要开,”舒宁做了很久的心理建树之后,突然起身,对顾言如此说到。
“还是在家休息吧!”许溟逸出声道。
“躲在家里让人看笑话啊?迎难而上才是我的风格,”她不屑的语气跟眸光扫向面前的报纸,嘴角牵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想玩儿?奉陪到底。
这场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素来孤身一人,怕什么阴谋狡诈身败名裂?
“我定要将她挫骨扬灰,让她这辈子就算是死也只能被世人唾弃,”舒宁阴狠的话语在其余几人耳畔响起。
顾言一顿、随即激动道;“你知道是谁?”舒宁并未回答此言语,相反的只是看了眼顾言,而顾言、却似霎时清醒,犹如囫囵灌顶一般,瞬间明了。
这世上,最痛恨舒宁的还有谁?
这日、舒宁跟顾言两人一到公司,无论风言风语吹的如何欲裂,二人似是没有半分在意,继续工作开会视察,而那些闻风而动的记者们统统被白慎行的人阻挡在门外。
左傲收到消息直奔GL,顾言此时刚从推集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看着他浅然道;“查出来了?”
“小人的手段,”说着、将手中的东西甩给顾言,这种人一般他们都是不屑动手的。
顾言拿起桌面上的东西翻阅时,才知晓为何他会说是小人手段。
“舒宁如何?”左傲有些担忧道。
“一切安好,”顾言浅答,至于安不安好,大家心知肚明。
“原以为GL会被记者堵严实囖,出乎意料,”左傲原先想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GL应当会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不料真的是出乎他的以为。
“白先生的功劳,”在汉城,能撼动所有媒体的除了白慎行还有谁。
这日、白慎行将顾言二人送到公司之后回麦斯,许赞拿着手中的报纸就寻上来了,跟着白慎行跨大步朝办公室而去;“底下有两家报社刊登了这次的新闻。”
许赞一早接到老板电话的时候颇为疑惑,可一看报纸便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当他吩咐下去将所有报道都拦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麦斯旗下的两家报社刊登了此次的文章,这不明显是没脑子么?老板都在年会上宣布与顾总的关系了,他们还敢将GL的负面新闻刊登出来,不是找死是什么?
简直就是打脸,啪啪的。许赞此刻话语一出,满目担忧的看着白慎行健朗的背影,他很担心老板今日会怒火中烧。
而事实证明,白慎行初听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是整个人周身冷冽。
他麦斯底下何时养了这么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了?
伸手拉开座椅,坐下去,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桌面上的一盆绿植熠熠生辉,他不言语,靠在桌椅上眸光似有似无飘在那盆绿植上,眸底的寒意让许赞整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捏着手中的文件有些颤颤巍巍,老板的心思何其难猜?
自老板娘生产之后,再也未见过老板阴沉的面庞,今日一见,他竟然抖得厉害,后背整个大汗淋漓。
秘书、可谓是个苦参事。
绿植迎着阳光泛着绿光,白慎行伸出手缓缓抚摸上面一尘不染的绿叶,一下一下的动作让许赞的心一寸寸的紧着,他面色清冷,无任何表情,可阴孑的眸子让人生畏。
“我白慎行何时养了这么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他阴沉的嗓音在静谧的办公室里显得尤为瘆人,老板近日来心情颇好,大家早习以为常,此刻突然整个人阴沉下来,让人不敢直视。
哪怕窗外大好天气,也不能抵消了这一屋阴沉。
许赞跟随白慎行多年,早已将他言语习惯跟行事作风摸得透彻,此刻他话语一出,许赞知晓,这麦斯有人要倒霉了。
只怕这麦斯往后又多了一条规矩,【招惹老板娘就是招惹老板】
许赞低头不敢言语,白慎行的手还在那盆绿植上缓缓抚摸着,噙着唇,似是要让绿植感谢他如此恩泽与它。
啪嗒、绿植整个分支被折断,白慎行将半边分支拿在手中,缓缓看着、随即伸手丢进一侧的垃圾桶里、阴沉道;“一窝白眼狼。”
许赞整个人一顿颤栗,这是?
准备解决了报社的所有人?
老板此刻定然是怒而不言,看似平静的面庞此刻底下应当是蕴藏了千万中思绪。
许赞此刻已然不是用大汗淋漓就可以形容的了,老板暴怒,看此情形应当是要解决了底下两家报社的所有人,许赞缓了缓心绪,随即开口道;“明白。”
老板的动作已经告知他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这日、许赞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召集人事部经理召开会议,暂停底下两家报社的运营,将底下两家报社的员工悉数处理掉,同时联系律师来处理这件事情,霎时间,麦斯大幅度裁员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公司人心惶惶,见到许特助都想拉着他询问一番为何。
偏生也没人敢开口询问。
一整日,许赞处于一个忙碌奔走的状态,整个人马不停蹄,恨不得有分身术,在厕所的间隙被徐副总拉住,“怎么回事?人心惶惶的?”他没听见麦斯为何要裁员啊,这是怎么了?
麦斯是一个大型企业,若是裁员必定要经过多层会议才能决定下来,此刻是怎么回事?一早来便直接宣布消息?并未经过董事会跟部门会议?
许赞蹙眉,看了眼徐副总,厕所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两人步至许赞办公室,只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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