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风雨如约来到黎尧家。
脸上带着高原红,系着围裙的小保姆来开门,说黎少爷还在睡觉。说完,转身哒哒哒的朝楼上跑,说她去叫。
风雨换上一次性拖鞋进屋,途经厨房,看见黎妈和在黎家工作了三十几年的老佣人在摘菜。她们背对着她,聊着天。
“弈莱今天下午的飞机,五点多到。”黎妈说。
“要我说,这婚啊,早该离了。蓝迪这几年可是不安分。”
“您老这说的什么话,蓝迪心里也是苦的······他们前几年吵得太凶,感情早就没剩多少了。”
“再没有感情,这婚还没离,她就不该那么混着来。这次还让小孩儿遇上,叫什么事儿,忒龌龊!得了幸儿,程家那丫头没大碍,不然这事儿可完不了。”
黎妈扯了老人手一下,压低声音说:“您老这大嘴巴,这事儿可不能再说,程家那边还瞒着呢!”
“我瞧程家也是不待见那丫头的,他们不在乎。”
“在乎不在乎咱说了不算,再不济也是连着血脉的,叫程老爷子知道了,蓝迪要惨的。”
“我瞧着,那小姑娘挺好,嘴紧,不告状。”
“嗯,是不错的。”
“哎,可怜了芸家小子,要是芸丫头还在······哎,可惜了!”脸上爬满皱纹的老人叹息摇头。
黎妈手中摘下的坏叶子朝旁边袋子狠狠一扔,“说的是,那些个丧尽天良,没人性的畜生!”
她紧绷的侧颜,咬牙切齿的模样,让风雨微微心惊。她猜测她们口中的“芸丫头”便是芸霁的姐姐,那个白云般美好的女子。在她身上该是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才叫平日里温婉良善的黎妈啐出如此难听的话。
风雨抿唇,来b城数月,确是没有见过芸晴,芸霁父母不在大院,她本以为芸晴是随父母在外的,却不知······
老佣人回身拿菜筐,看见了风雨,软软塌塌的眼睛倏地睁开。风雨有一种做小偷被人抓住的窘迫,却发现厨房里那二人的目光竟和自己的如出一辙,透过她射向身后。
她心中不安,回头,身穿白色短款羽绒服,头戴黑色字母鸭舌帽的少年就在咫尺的身后。风雨惊,他何时来的?那些碎语叫他听去了多少?
芸霁面无表情,眸沉似海,深邃而不可捉摸。
“阿,阿霁。”黎妈眼神闪烁,搓手局促。
“萍姨,我们来找黎尧,昨天约好的,他起了吗?”少年说,嗓音淡淡,张嘴间还有雾气腾入空中,当是进屋不久。
“哦,哦,我去瞧瞧,这小兔崽子指定是又睡过了!”黎妈迅速的上楼,带着一种羞愧躲避的匆忙。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有听见声音。”风雨跟着芸霁到客厅坐下,小声问。
芸霁刚解开羽绒服拉链,二楼便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他摇头叹气:“又被打了。”
风雨挑眉听着那黎尧那凄厉悲惨的尖叫,想来小保姆跑上去是无用的,还得大人物出场才行。她脑补着黎妈挥舞鸡毛掸子,打得黎尧裹着被子滚来滚去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芸霁倚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随着她的笑弯了弯嘴角。
风雨心中石头落地,方才的话他定是没有听到的。
黎尧认识的很厉害的发型师叫小吉,和丁修一般大的年纪,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油光锃亮的梳在脑后,束起一个小马尾。他在b大旁边开了自己的店,芸霁黎尧是那里常客。
周末店里学生很多,小吉看见芸霁黎尧进来,将手中的正在上卷的长发交给旁边的学徒,走过来,瞅了眼风雨,问黎尧:“这姑娘?”
黎尧一早就挨了打,心情不爽,苦着一张俊脸,点点头。
风雨像个被家长领上门剪头发的小姑娘,被年轻帅气的小吉安排在店里间一个可以调节高度的皮质转椅上,黑色围布从脖子套下,将身子罩得严严实实。
“挺漂亮的姑娘,怎么磕了个疤?”小吉指间套着苗条锋利的剪刀,在风雨眼前挥来晃去,比划着流海的长度,还没真正动手,便把她吓得全身僵硬,眯暇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扎羊角辫的年纪,小学语文老师讲过一个国王与理发师的寓言故事,风雨记忆犹新。
说的是,理发师和鞋匠打了个赌,谁能让国王低头,谁就算赢了。他们结伴来到王宫,鞋匠对国王说:“尊敬的国王陛下,在下为您缝制了三天三夜,做出一双世界上最舒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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