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的习惯，以前她一件衣服是要从早穿到晚的，从来没有外穿服与家居服的区分。现在，听到小姨叫她换衣服，她却是松了口气般跑回房间。

    在爷爷奶奶春风化雨为主，偶尔严厉为辅的教育下，风雨成长为了一个安静不多话，懂事有礼的好孩子。从小到大，鲜有讨厌她的人，善良淳朴的小镇里，认识的人见到她都会笑着打招呼，或者亲切的叫声雨娃，做啥去。

    而在那日晚饭的餐桌上，风雨真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受欢迎。出席的人很多，除了她已见过的程家人，在大舅舅那里耳闻过许多遍的小舅舅、尔阳也都在列。

    尔阳是大舅舅的女儿，有一头海藻般的长发，五官精致清秀，肤白如雪。下楼时看见她，风雨心中升起讶异，因为那样漂亮的女孩子竟是坐在轮椅上的。而她却没有看她一眼，自己熟练地控制着轮椅从她身边径直而过。小舅舅是一如大舅舅所述的那般年轻英俊，淡漠的眉眼散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一餐饭吃得不算热闹，却也温馨。龙凤胎你一言我一语的讲着旅行中的见闻，偶尔表述不清，会遭到尔阳的嫌弃，然后口战一番，引得几个大人侧目微笑。风雨入座在角落，左侧是小姨，右侧无人，菜离得有些远，要伸直了胳膊才能够得到，她不好意思动，便只埋头吃碗中的白饭。耳边总能响起外公和那个穿玉蓝裙子的女子召唤双胞胎和尔阳吃这儿吃那儿的声音，听得风雨胸口略略酸胀。

    他们默契的忽视了她，一如之前。直到宴散，都无人提及这个多出来的女孩子。饭后，他们又围坐在客厅闲聊，从双胞胎手中接过各自的礼物，欢欢喜喜。风雨到厨房帮曹婶洗碗，曹婶在一旁蹲着照料塞拉吃饭。

    客厅里的欢声笑语时不时的飘来，手上沾满洗洁精，她抬起胳膊，小臂用力揉红了眼睛，把水又拧大一些，然后吸了吸鼻子。

    “开这么大太浪费啦。”曹婶伸手过来又把水关小，拿出一双粉红色的胶手套递给她，“戴上不伤手。”

    风雨本想说不怕，以前都不戴的。可胸腔里堵着一团气，一开口便会叫人听出沙哑，最后她只摇了摇头，碎发遮住了眼睛。曹婶捏着手套，叹口气，说：“你这个丫头。”

    b城的夏天白昼很长，晚上十点天还泛着暗蓝。收拾完厨房出来的时候，遇上了站在门口说话的大舅舅和小舅舅，客厅已经安静没了人影。

    “风雨，去散步吗？”大舅舅问。

    原来都去散步了。风雨抿唇摇头，察觉到一道微凉的眸光一直盯着自己，她恭敬的叫道：“小舅舅。”

    程语泽身材颀长，将一身米白休闲装穿得异常好看，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微微颔首算做了回应，目光却久久地停驻在她身上，幽深淡漠。

    后来，当风雨因这人尝尽人世坎坷，终致灵魂碎裂的时候，再回想起这日他在昏暗光线里的眼神，终于绝望地明白，他一早就预谋了她的人生，她无人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