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对我的唧唧歪歪是一百个不屑。对于她的不屑我却是没法反驳。
她的确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对自己下得去手的人,她斩情丝比我剪个头发梢还痛快。
我这几天去找墨渊都要七拐八拐绕上无数个弯弯,生怕被哪个爱嚼舌根儿的捅了去给司律殿。
我倒不是怕他,被他捉住了丢进那水牢里待上几天不但要赔上我爹爹的一些宝贝还要好多天见不到墨渊不是?
好吧,我还是得承认被他抓住真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去见墨渊当然不犯法,犯法的是我和墨渊去凡世做的那些事儿。毕竟我俩都不是克己奉公的人。
“回去吧。”墨渊收起鱼竿,把两条银鱼变小了塞进进我兜里。
“这么早?”我意犹未尽,看墨渊临渊垂钓是一种享受。
“你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怎么是出来玩呢?还不如魔尊府里睡觉去。”墨渊总能一语中的。
的确,离络是我不想见到的人,若是可以,他把自己缩在昆仑山永不回来才好。
“离络回来了。”我满满的忧伤。
“嗯。”墨渊回答的漫不经心。
“那你还来偷鱼?”我奇道。毕竟离络一直固执的相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越是这样才越有乐趣。”他努努嘴。
我想想也是,东海龙王那个泼皮三太子的龙筋就被他抽了三次,偷几条银鱼实在算不得什么。
爹爹说自个儿这个神仙做的虽然窝囊了些,可是活到三十几万岁那脑袋还是稳稳当当架在脖子上说明他老人家信奉的人生哲学没出什么大差错。
而墨渊的日子,用我爹爹的话说来,真是可惜了这幅好皮囊、好地位、好天分,天天踩着刀刃儿过活的,也亏他是个没命格的,否则不把他写死个十回八回都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
这天,我从窗子里瞧了瞧小织笼还好端端的活着,便长吁了一口气去找蛰出玩。快到庆姜家门时,隐隐约约看到一身黛青衣服的离络,便立马转身往回走。
“少绾!”
我手脚一哆嗦,暗暗告诉自己,那是幻觉。
“墨渊!”,我听到有人叫墨渊,立马喜笑颜开的回了头,却只看到离络冰着一张金科律例脸看着我。
我第一个反应是长大了嘴巴看着他,不相信诓骗我的那声墨渊是他叫的。
第二个反应是慌张的低头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作奸犯科的罪证。
“她可还好?”他问。
“谁?”我张着嘴,一脸茫然的样子,我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
“我不喜欢重复显而易见的话。”他脸上有杀人嗜血的变态冷漠。
“哦......那......还好。”我立马变怂。
他转身便走了。
我扶了扶自己的脑袋,往前走,不得不承认:“这人倒是爽快。”
在我的印象里,那离络统共笑过两次,每一次都笑得我毛骨悚然,我很难相信小织笼与他会有花前月下的过去……
我不敢再往蛰出家走,怕冤家路窄。便改道去找墨渊。
墨渊数着钱袋里的银子说:“你甭替这两个人操心,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脑子都比你好用的不是一丁点儿。你若是得闲,仔细想想下次再进赌场怎么把我的钱袋看好。”。
“钱又少了?”我有点愧疚,每次他赢的银子有一半是被我莫名其妙弄丢了。可是除了窝在人堆里和那些个小后生讲讲话我什么都没干。。
“不会当真了吧?”他把我的辫子揪揪,笑道“我要钱有什么用?”
“在天上,香火重要,在凡间,银子重要。可是有样东西比它们都重要。”他继续说。
“是命呀。”我立马接口。
他愣了一瞬,笑起来:“嗯,不错,可要给我记清楚了。”。
我看的有些发神,他笑起来那俊朗邪魅的样子总让我心里满满当当的。。
墨渊好赌,而且从来不会输。
他曾把十二星宿赢得只剩了十二条裤衩,也曾让那擦火就着的雷神替他做了三个月的饭。只是他不许我赌,每次让我帮他拎着沉甸甸的钱袋子。
每次我偷偷下上几注,他便不客气的伸手把我提走。
有时候我恼了,三五个月不和他说上一句话,他也就由着我去,并不会为这事来哄我。
“为什么你能玩我就不能玩?”我问。
“你不该是个赌客。”。他耐心的说。
“你就该是?”我一脸的不服。
“我从来不赌。”他掂着手里的银子,说的跟真的一样:“只要赌总会有输的一天,所以我肯定我会赢,所以这不是赌。”
我竟然觉得他的诡辩很有理……
上个月里太上老君的庙门便被个小神仙抗进了我家的院子。那小神仙憋了半天没憋住,最后笑的龅牙都快跑出来:“老君的炼丹炉也被那浪荡子搬走了去做烤火的炉子,他说看着这庙门还气派些,让我搬了来给魔尊府装上。”
小神仙又捂着肚子喘着粗气一阵狂笑,那老君在家寻死觅活呢,把几千年的老底输光了。
“酒呢?墨渊那小子是不是把那老东西的酒也赢了去?”我爹爹不淡定了。
“酒?墨渊提着几坛酒凑鼻子上嗅了嗅,说算不上好货色便丢在那里了。”
爹爹的脸色立马变的有些不大好看。
可是晚饭的时候盯着老君的庙门看了会儿,便又痛快了:“闺女,明天去问问那老君他家庙门朝哪的。”。
我撇撇嘴,便觉得爹爹有点不太君子,大老爷们还往人家伤口上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