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场。
所以,皇上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猜到的。
然后温体仁便派人来通气,言朝中局势有变。
洪承畴因在江南沉迷酒色毫无建树,被召回京师问罪。温体仁趁机收罗洪承畴的总总不是,想整死这个自谕清流的人物,却不料皇帝并没有表态,洪承畴安然无恙。
众官看到苗头,趁机为大牢中的毕自严求情,毕自严竟被放了出来,而且官复原职。清流官员力荐毕自严处理福建乱局,温体仁自然不会同意,一番明争暗斗之后,已是五月了,郑芝龙攻陷延平府,直逼建宁,朝廷用毕自严总理军务,要到南方来了。
赵谦获知了这个消息,与韩佐信等人彻夜长谈,朝局变故,让人措手不及。
“闻元辅与内监曹化淳有隙,东林党人伺机与曹化淳联手,罢职的周延儒也回到了复社,东林气焰又起。曹化淳在皇上面前直指元辅有党,皇上起疑,命锦衣卫暗查,元辅此时情况不容乐观。”赵谦皱眉说道。
复社乃明末文社。崇祯二年成立于吴江(今属江苏),系由浙西闻社、江北南社、江西则社、历亭席社、云簪社、吴门羽朋社、吴门匡社、武林读书社、山左朋大社、中州端社、莱阳邑社、浙东社、浙西庄社、黄州质社与江南应社等十几个社团联合而成。主要领导人为张溥、张采,他们都是太仓人,又曾同窗共读“形影相依,声息相接,乐善规过,互推畏友”时人称为“娄东二张”
明代以八股文取士,读书士人为砥砺文章,求取功名,因而尊师交友,结社成风,而以江浙一带尤其。万历后期政治日趋**,到天启年间更出现了阉党擅权局面,自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都有人甘当魏忠贤的死党。张溥等人痛感“世教衰,士子不通经术,但剽耳绘目,几幸戈获于有司,登明堂不能致君,长郡邑不知泽民”所以联络四方人士,主张“兴复古学,将使异日者务为有用”因名曰“复社”
韩佐信端起茶杯,现被喝干了。赵谦见罢喊道:“来人,换茶!”
房门推开,赵谦一见,端茶之人竟是饶心梅,顿时有些惊讶,但因韩佐信张岱在旁边,赵谦也不便多说,只觉得饶心梅大病一场,身体更瘦了,脸色有些苍白。
饶心梅偷偷看了几眼赵谦,换完茶,便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韩佐信这才叹声道:“天心难测,我等做臣子也不好妄自揣度。只是恐怕我等一开始便想错了。”
赵谦道:“何处错了?”
“周延儒被罢,人曰因为贪墨受贿,实则不然也。东林勾连天下士人,周延儒为东林领袖,不见容于皇上,故非罢不可。温阁老以无党标榜,长期致力打压东林,深得圣心,故皇上起用温阁老为辅。现今温阁老培植党羽肆无忌惮,为厂卫所察,故使皇上有了警觉之心。大人身为封疆大吏,与元辅关系非常,不可不慎之。”
赵谦恍然,深以为然。所谓政治上犯法可以,犯错万万不可,便是这个理。
“毕自严南下,不知意欲何为,是战是和,高深莫测。”赵谦沉吟许久“东林自以为得势,便上下活动,周延儒反而没那么快回到内阁,卑职觉得,毕自严出狱,不可小视。”
韩佐信道:“只能等毕阁老到了,才知道他的打算,我等再见机行事。”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鸡鸣,赵谦向,门外的心腹侍卫问道:“几更天了?”
侍卫答:“五更了。”
五更天,在京师那会,该上早朝了。赵谦起身:“佐信、二弟,都回去休息会罢。”
张岱整个晚上没有说多少话,他在政治上毕竟不是太内行,不过赵谦遇事还得喊上他参加,至少要让别人知道团队的目的动向。
赵谦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间,见西厢房那边的灯亮着,正是李香君住的屋子,便信步走了过去,长随小林见罢正要告退,赵谦叫住他:“你就在这里等我。”
赵谦走到窗下,听见李香君的声音,听语气她好像不太高兴。
“枉费姐姐这么心疼他,姐姐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过来了,他就像一点都不关心一般,不去接姐姐也就罢了,还找了一帮子臭男人,聊了大半夜,想起就让人心寒。”
然后是饶心梅的声音,只听她低声问道:“你在眠月楼做琴师,是不是收了黄老板的金银珠宝?”
李香君:“”然后又是饶心梅的声音:“姐姐以前心有仇恨,赵大人不计较,仍然留我在身边,那是大人的胸怀。这次姐姐从鬼门关走了回来,也想明白了,咱们家虽遭大祸,罪不在大人,大人只是以天下黎民苍生计,依律查办。大人并非贪鄙之人,我们不能仗着宠爱,便肆意妄为。昨日姐姐病愈,大人只叫妹妹来接我,故意冷落,那是在给我们姐妹敲一个警钟。妹妹,咱们可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赵谦听到这里,心道还是饶心梅有见识,颇识大体。不过现在想来,贪鄙不贪鄙,其实也无关紧要了,进退之要,实在是政治立场要站对,不然你就是个大清官,也不得善终。
李香君道:“大叔真是像姐姐说的那样么,真是好可怕哦。”
饶心梅道:“姐姐的病调养好了,大人昨日真有要事,姐姐也可以暂缓回府。大人只叫妹妹来接我,其用意,还不明白么?妹妹,你也不小了,该懂点事。我们现在已不是大家闺秀,爹爹不在了,我们要自己面对生活,妹妹懂了吗?”
李香君哽咽的声音:“姐姐,我明白了,呜呜呜”
饶心梅道:“如果不是大人收留,我们可能真会沦入风尘,做皮肉之事。大人身居浙直总督高位,妹妹要注意一些事儿,不要图好玩便老往眠月楼跑,那些地方,不是应该常去的地儿”
赵谦听到这里,转身离开,心道每个人生存在这世上都不容易啊。当官的猜测皇上的用意,下边的人,又猜测东家的用意,不用心思,如何能立足于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