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还轮不到您说该如何如何办吧?”
李貌忙躬身道:“是是。下官一时愤怒,失态了。”
“琼甫!”孙传庭用责备的口气叫住张琳,又看了一眼旁边站住的衙役,说道“李大人的话你们没听见?”
衙头忙拱手道:“属下遵命兄弟们,用刑!”
几个衙役拿了工具,走上去,抓住李平延的手,放到一块木板上,拿出一根铁钉,就要向他手背上插。李平延满眼恐惧,哇哇大叫,但是全身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只能惨叫。
只听得“噗哧”一声,那铁钉钉入皮肉,鲜血立时染红了木板。“啊”一声惨叫回荡在牢房里。
那衙役又拿出牙签一般细的竹签,逐个小心地钉入李平延的十指指甲缝,每一次李平延都疼昏过去,立即就有一盆冷水从他头上浇下,浑身已经湿透,身上黑糊糊的分不清是污水还是血水。
赵谦脸色煞白,转眼向孙传庭等人看去,无一不是面不改色,心道: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想过,这套玩意要是用在自己身上是何感受?
衙头抓起李平延的头,孙传庭问道:“说!是谁指使你干的?”
李平延气若游丝,喘气道:“几位大人,善心,给我一个了断!”
张琳道:“只要你说出来,是不是洪是谁指使你做的,就给你一个干脆!”
李平延狠狠地看了一眼旁边若无其事的李貌,大叫道:“李貌!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孙传庭怒道:“来人啦,继续用刑!”
衙役立即抓起火盆中烧红的铁钳,向李平延的胸口皮肉上靠上去“滋滋”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糊臭。
赵谦胃中翻腾,几欲呕吐,却忍住不动声色,心中还有一丝畅快。
然后又是一盆水从李平延头上淋下,李平延却不再有动静,衙役伸出手指在他鼻子边上一探,忙跪倒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他小的不知他竟如此不禁拷打”
孙传庭道:“下去吧。”
“谢大人!”
李貌见罢长舒了一口气,那口气还没落地,就听得孙传庭道:“琼甫,李同知是你的长辈,以后说话要有轻重,在下面更不能乱动心思,咱们自己窝里斗,那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这哪里是训斥张琳,其实就是说给李貌听的,在给他敲警钟。李貌如何听不明白?他是冷汗直流,弯着腰不敢直起来,肚子里更加愤恨赵谦,恨不得那铁链上的死尸就是赵谦。
孙传庭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赵谦,说道:“廷益以为如何?”
赵谦听罢孙传庭的警钟,也像是给自己的一般,叫自己不要想着勾心斗角以大局为重,暗自庆幸刚才没有露出幸灾乐祸的马脚,忙说道:“督师为拙荆澄清事实,严惩肇事,下官感激涕零,唯有誓死追随督师左右,亦不能报之于万一。”
“好好,廷益是知道轻重的人,本都甚为宽心。”
几人说话毕,便丢下李平延的尸体,大摇大摆地要出去,赵谦偷偷看了一眼李平延的惨状,突然明白:他只是一个牺牲品。
路过旁边另一间牢房时,张琳指着里面一个女子道:“恩师,其他三个贼人不堪刑法,已经供认不讳,贼田钟灵此行是为打探我官军机密,已盗得密卷两份,却不知藏在何处,只有这田钟灵知晓,学生欲严刑逼问,又恐其无法承受一命呜呼,请恩师明断。”
李貌听得“盗得密卷”心中大惊。因为上次李府内院失窃,自己那份军需文卷也丢失了,后来自己伪造了一份,并不见动静,这才渐渐宽心下来,认定是贼寇所为,并非同僚阴招。今日听罢果然如此,不幸的是这贼人竟被官军所捉,要是搜查出了那失窃文卷,自己那份伪卷无疑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李貌是心急如焚,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谦听得“田钟灵”三个字,急忙向那牢房看去,只看到一个女子背影,确是田钟灵的身形,心里是万感交集。张琳所说的“用刑拷问”是怎么回事,赵谦刚才已经见识过了,很显然他不想田钟灵受那份罪。
孙传庭道:“最好不要伤了贼性命,此人大有用处。”
张琳道:“学生明白。”